可是,棠树遭风吹拂,枝叶婆娑,却是并没有一个身影现出其间。
阿棠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记忆之中,便是此时,棠树树灵出现,治愈了长霖被蛛精所伤的眼患。也便是那时,两人开始了纠缠。
再来一次的话,自己还会选择救他吗?
风儿突然有些许凉意,树叶沙沙作响。
阿棠诡谲一笑,唇畔带着几许嘲讽:“当然。”
自己若想离开矢阿之山,还非得那位神君相助不可。
冥府。
红色填充着暗黑的空间,连那平日里诡异的青绿灯光都显得顺眼了不少。
每座建筑物之下都挂着灯笼,大大的喜字张贴的一路都是。路上的生魂面带疑惑,他们何曾见过冥府有着这样的场面,便是传闻中的冥府,也断不是这般的。
“冥府竟是这样的吗?”
这与自己认知的冥府,大大不同,自己真的是死了吗?
“废话!自然是冥府!”黑无常笑道:“只不过,今日是我夜王大人的大喜之日,冥府皆喜。连那些遭了罚岁,熬受地狱刑苦之人都减去了五十年的罚岁。”
生魂连连点头,做了解状:“那不知道夜王大人所娶的,是哪位仙女?”
“这等事情,岂是能告知你的。”白无常不悦道,打断了正欲开口的黑无常。
黑无常讪讪一笑,将头垂低了些。
一袭火红喜服,夜君将离拿着新送上来的折子细细查看着。他侧过身,望了眼神色奇怪的致一。
“烛阴氏族人可来了?”
“回夜君,已在厅中等候。只是烛阴氏的小公子还未到来。”
栖染来不来也无所谓,二人相见每每没一次正常的。若大喜之日自己还和那小子吹胡子瞪眼成何体统?夜君想了想:“随他。”
转头看见致一表情,略一皱眉。
“本君大婚这几日是累着你了?”
致一将头垂低,轻声道:“明日夜君大婚,今日好些宾客已至,各神君所赠的贺礼也都归置在了珍宝阁之中。”
答非所问,前缀又是这般冗长,致一是要说什么?
夜君有些好笑的将喜袍褪下,随口交代:“这尺寸合适,无需再改。”
他静静的等待着致一说到重点。
“各神君因着亲疏,送来的贺礼不尽相同。而昆仑山送来一礼,致一觉得过于厚重,不得不报与夜君。”
“嗯?”跟着自己已万年,致一自然知道轻重分寸。这一回如此正经的提出,他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从昆仑山来的贺礼,是黄帝天君来贺?还是轩辕翎芜神君?且还蹊跷到自己身边见过世面的致一用上厚重一词?
若说是翎芜神君,他早已转世人间。这贺礼……既是厚重,又是否有着其他意义?
夜君神色微微凝起:“送来何礼?又是昆仑山的哪位所赠?”
致一神色挣扎,略一沉吟道:“黄帝天君谴来的童子送了贺礼,待不久之后,又有一仙童过来,说是昆仑山来的贺礼。致一当时便觉得,那贺礼来自轩辕氏翎芜神君,但是,那送来的贺礼,却是古怪的。”
“为何?”夜君将离一愣。
“翎芜神君送来之物,是一支以黑色沉香木匣装就,粗糙沉重之剑,饶是那小童以火鼠裘皮相裹依然难掩冰寒。”致一沉声道来:“那小童未留下什么话,很快便走了。属下猜想此物……可能是魔界之物……”
听闻此话,夜君心中既喜又恼。
喜的是翎芜神君用情至深,哪怕下凡转世,依然会魔姬安排好了余下桩桩。恼的是,那人,居然将这差事安排到了自己头上。
典籍记载,当年的魔界百柯将军,偷入荒天之境,取月之寒铁,掺之自身的心头血液,施以禁术,请来六界之外的韦滋锻造了这柄至阴之剑。
百柯将军死后,此剑被纳入天界妖邪塔中。如今,为何出现在这里已经不言而喻。
此剑源于魔界,百柯已除,能御此剑之人唯有她一人。
听康于众神君面前被翎芜神君所收,归于天界昆仑之处,已不得擅出。
翎芜神君只能借此机会,趁自己大婚之时将此物送来自己身边。他需要自己转交给魔姬,以此助她脱离矢阿之山。
“致一,你可千万不要亏欠于他人啊。本君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趟浑水,自己非蹚不可了。
脑海中第十二世带着自己四处玩耍的阿棠浮现眼前,致一嘴角浮出一丝憨厚笑意:“即便是不亏欠,属下也有将行之事。”
人间一行,他那性子转变之处该是与魔姬有关的。夜君也笑笑,不说什么。沉默一瞬后又皱皱眉头,严肃的叮嘱道:“此事,万不可告诉第三个人。”
致一点点头:“属下知道。那夜君,如今我们如何做?”
“翎芜神君不是那种做事无头无尾的人,既是送来此剑,必然是留下了后招。魔姬困于矢阿之山不得出,本君该如何将此剑送到魔姬身边,这是个问题。而这些问题,只有待我去见见他才知道。”
致一神色凝重:“可是翎芜神君下凡已不记得神君之事,又如何让神君给出答案呢?况且此时宾客盈门,夜君是否应当先去……”
“所以,我才需要去看看翎芜神君到底是做着何等打算。”他沉吟道。“一炷香时间,若我不回,以影鸽为信。”
不由分说,夜君撩起繁复衣摆,大步跨出。“致一,本君去去便来。”
致一点头应下:“是,夜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