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花容问谷哥,社办工业已经成了乱摊子,你以后想干什么?
谷哥笑道,我想赚钱三级跳。
常花容惊讶问,赚钱还有三级跳?
谷哥道,我想组建一个建筑工程队,省去当徒工、师傅的环节,直接当工程队的队长。
常花容立刻表示,需要我支持的时候,我肯定支持。
她的表态,使谷哥心里有了底。
村里人得知谷哥的想法后,议论纷纷,认为他是胡闹,等着看他的笑话。更有的说,连工人都没当好,惹出一场又一场风波,没人跟着他干。谷哥虽然是流浪儿,却干过又苦又累的农活,打草捆、扛甜菜筐、拉砂石、打鱼卖鱼,又有在社办工业当推土工、保管员、翻砂工的经历,经受过一些人间摔打锻炼,对人世有了新的理解,初步尝到了赚钱的滋味,又嫌这样的赚钱方法,太辛苦太劳累,赚来的钱,几下一分,转眼就所剩无几,根本攒不下来钱。按照常花容设计的发展路线,又屡遭挫折。内心渴望的贴心话伴,更没影。谷哥又变得不安分了。他思来想去,忽然想赚钱能不能也来个三级跳,自己干脆组织工程队,自己安排自己当领导,体验一下当领导的滋味,免得阚书记挖苦自己有野心,指责自己另搞一套,不像贺师傅笨手笨脚,不懂得调动人,更不能像冯书记那样算计工人,把自己当成卧底把贺师傅看成敌人,满脑子藏着敌对思想怎么能把工厂办好。
谷哥想起在砖厂当保管员时,工人在一起议论领导天天吃喝的情景,工人也渴望天天大吃大喝,只是条件不允许而已,自己也同样期待吃喝,不然怎么能上两个知青设的当。谷哥每当想起第一次吃请引起的轩然大波,随后工作被逆向调整就深深感到耻辱。他现在不但想自己能坦然体面的吃喝,而且想让跟着自己干的人,也能体面地吃喝。
谷哥想好了,把凌志、来福、来顺、张欣友、李晓,几个要好的年轻人,请到公社的饭店吃喝一顿。他在酒席上问,你们愿意在村里或社办继续干活,还是愿意像这样经常有肉吃有酒喝?几个人纷纷表示,当然向往天天有肉吃有酒喝的日子了,就是干活累点也不在乎。
谷哥当即表示,你们要是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们能过上经常有肉吃有酒喝的日子,而且还能住上自己的房子,在银行有存款,逐渐成为有产者。
凌志担心道,有产者就是资产阶级?那就成了阶级敌人?
谷哥道,这个问题太复杂,以后我再慢慢给你们讲。
来福疑道,就我们几个人?
谷哥兴致勃勃道,别看眼下我们只有几个人,照我想的干法干下去,我敢肯定,跟着我们干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谷哥的果断态度强烈感染了几个人,纷纷表示我们信着你,跟着你干了。他们的热烈响应,增加了谷哥的底气,回村后马上找到书记和大队长,表达了自己的强烈愿望。他们对谷哥的创举也坚决支持,把他的举动看成全村人的希望,并表示村里吃的用的虽然紧张,要优先保证工程队的需要。
谷哥听说县人民银行的行长李灵岩是本村人,说服李由和他去找行长,请他帮忙贷款提供启动资金再联系工程,两人背着村里的土特产来到县里。
李灵岩得知李由来意,刚巧合乎他的心意,他也正考虑为家乡做点事。李灵岩道,现在国家要求各地方各部门大力扶持社办工业发展,你们的想法更进一步,搞村办工业,这大概是全县的首家,估计县里知道也会大力扶持。谷哥受到鼓舞高兴极了。
李灵岩又道,不是我给你们泼冷水,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创意虽好,也合乎各级政府的意图,但真要办成功长期走下去,还是很难的,不然早就有人去干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
谷哥道,我们特意来请李叔指点迷津,免得我们在黑暗中摸索,没赚着钱不说,还跌跟头吃苦头,做赔本买卖。
李灵岩笑道,你就别管我叫李叔了,我才35岁,你这样叫我,让我感觉太老了。
谷哥笑道,我就叫你李哥吧,这样感觉更亲切。
李灵岩笑道,你今年二十几了?
谷哥道,2岁。
李灵岩惊讶道,长得这么老成,你是村里谁家的?
李由道,他是孤儿,流浪到咱们村昏倒在村口,被凌大嫂收留,活干得非常出色。
李灵岩吃惊道,流浪儿?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谷哥道,我是一无所知一无所有。
李灵岩埋怨李由,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放着那些知根知底的不用,敢把村办工业交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别说县里,在我这里就通不过,我怎么能把贷款交给他这样的人?
李由便把谷哥在村里的干法,在社办工业出席过县劳模大会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诉说了一番,最后补充道,英雄不问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