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正当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徐心琳的自哀自叹。
工友?
徐心琳也听到了年轻人的话语,可她并不记得自己有关系好到会来找自己的男工友。
她随便摸了几件衣服穿上,到楼下开门。
门一打开,夕阳伴着林旭,一同映进她眼里。
他们之间分明没有什么,她只是记得他的名字,别的都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回忆不起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看到他之后,心中涌出股莫名的情愫。
徐心琳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攥住眼前男人的胳膊,可想到自己已经许多天没有洗漱,她犹豫着收手,紧紧攥着拳头控制住自己。
“你,你怎么来了?”
街边坐的众人不再交谈,各个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他们有的直勾勾盯着林旭和徐心琳,有的则假装看向别处,抑或低着头,不时瞥向他们。
“进去再说吧!”林旭笑着回答。
“嗯!”
徐心琳侧过身子,林旭正要进入,徐心琳却又将他拦在门外。
“你现在不能进来!”
她想起自己这些天沉浸在悲痛中,一直没有打扫房屋。吃完的东西,用过的餐具也都摊在桌子上没有收拾。
还有,还有就是我自己,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漱了!
可是他已经看到我了。
“啊?”林旭感到疑惑。
“你不要看我!”
“啊?”
“你先在外面等一会!”
说完这话,徐心琳又觉得不该让林旭在门外站着,尤其是在那群七嘴八舌的眼底下站着。
“你,你进来吧。但是这些天我没有收拾房间,到处都脏兮兮的,你先在旁边等一下,等我收拾好了你再坐。”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收拾!”
但林旭怎么能看她在那里忙东忙西,自己却冷眼旁观呢?
两人一边打扫房屋一边交谈。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有三个人来我家找我,他们说他们也找了你,我就从他们那里要来了地址。”
“这样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我有点担心你。”
徐心琳看向低头扫地的林旭,他轻轻移动扫把,将地面扫净,也将她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蒋阳从来不会帮她,不仅如此,他一言不合就对她又打又骂。
当她从病床上醒来,得知蒋阳的死讯,她确实哭了。
不过她不是为蒋阳的死而哭,她巴不得蒋阳早点死。
她哭,哭的是自己的悲惨的命运,哭的是一直以来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的自己。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到她身边,告诉她“我有点担心你”,还切实的帮助着她。
这让徐心琳感觉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
她想,当深夜降临之后,自己有一个人可以寄托思念了。
“怎么了?你没事吧?”
看到徐心琳呆呆的望着自己,林旭问道。
她努力控制情绪,可当林旭关心她之时,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的从她的眼中扑簌簌落下。
这些年间,她忍受了不知多少委屈。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她跟随爷爷生活,有过一段还算平静安稳的童年。但那时年纪很小,时间也太过久远,她根本回忆不起。
此后她到了舅舅,刻薄的舅母总是动不动就拿她出气,脏活累活也全都交给年幼的她干。舅舅供她上了几年学,可学校的生活并不比舅舅家好多少。所有的同学都孤立她,欺负她。
等到舅舅死后,舅母把她送到黑工厂,她的生活随此变得更加艰难。
暗无天日!
这是她能对那些年生活做出的唯\ufffd\ufffd评价。
此外她无话可说。
舅母给她介绍了亲事,还没和男方见面,她就知道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舅母是个恶毒的人,她绝不会给她介绍好人家,她宁愿将她卖个低价,也一定要把她推进最水深火热的火坑。
果然,如她所料,她嫁给了一个畜生。
多年的委屈,多年的痛苦化作眼泪倾泻而出。
林旭没有劝慰她,他在外面听到了她的身世。林旭不知道她具体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因此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他知道,徐心琳应该大哭一场,她有大哭一场的权力。
林旭走上前,将手放在她头上,抱她在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不再流泪,改做轻轻的抽噎。再后来,她情绪平复,只静静由林旭抱着。
“我哭的很难看吧。”
“我不知道。”林旭微笑回答,“你低着头呢,我看不见。”
“为什么你怀里的温度,你身上的味道,都这么熟悉呢?”
“是香皂的味道。”
“不是香皂的味道,是你的味道。”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头顶,几个蜘蛛吐丝黏住天花板,缓缓下降,钻到林旭和徐心琳的衣服里,附着在他们的身上。
它们静静的蛰伏,正如它们的母亲曾静静地在清河山中蛰伏了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