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朱艳来说,这可真是太累了。
本来走过来的时候,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半途休息了很多次。
现在又要往回走,她也是真心不想走了。
“先走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老张头还真是身体好,自己背着仵作工作箱,走路很是稳健。
“哦。”朱艳蹭了蹭脚上的泥土,跟上了他。
在官道上走了很远,周围没有人了,老张头才开口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您也看到了吧?”朱艳轻声说。
“看到了什么?”老张头又瞪起了眼睛。
“哎,别这样嘛。”朱艳轻轻笑了起来,“我这种人都能够看出来,您这么厉害能不知道么?”
“既然有问题,你为什么刚才不说?”老张头又左右看了看,“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回县衙。”朱艳叹了口气,“刚才人太多了,万一让旁人知道我们的判断,说不准会有问题。”
“所以?”老张头又问道。
“人是被毒死的,我们只有骸骨,但没有其他认证物证来证明秦汉之的死是有问题的,那么,如果被围观中的人听到,跑去告诉了凶徒,岂不是会让他提早有准备,逃跑了。”朱艳也不再和他遮掩,直接说了出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么?”老张头已经点了头,就说明他还是认可朱艳的说法。
“我要想想的。”朱艳看着远远有一辆马车过来,“是五娘六娘来了,我们先上马车吧。”
一开始来挖坟,朱艳没让五娘六娘跟着。因为补熟悉情况,另外也怕旁人觉得她过于娇气。
当然,还有一点是,朱艳生怕自己过于张扬不是什么好事情。
低调,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她大致算了一下时辰,就让五娘六娘来接她。
只是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用时要少,所以她就和老张头在官道上慢慢前行,总是会遇到的。
老张头也上了朱艳的马车,他很是不客气。
行至热闹的街市时,朱艳还特别让五娘停下来,他们去了小餐馆买了些吃食,折腾这么长时间,大家还是要吃饭的。
不管怎么说,吃人家嘴短,老张头看朱艳的时候,表情都多了几分慈爱。
再说了,朱艳这种相貌,也容易引起旁人的怜爱。若再是柔弱的说说话,简直是无敌了。
之前她老板陈大亮就说过:“你这副样子,真是绿茶婊和白黑莲花集合一身,很难定义。”
“是好还是不好?”朱艳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她也判断不出来老板这句话的意思。
“也好,也不好。”陈大亮很是仔细地看着她,“若是经验老道的男人应该还是会识破你的,那些小鲜肉应该不会。”
“我其实挺真诚的。”朱艳笑容很真诚。
“但很难看到你的真心在哪里。”陈大亮看着她,目光有些深邃。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老板,朱艳手里的小饼子都不香了。
系统只是说他消失在这个6666d中,会不会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正在做着任务等着赢取奖金?
对于陈大亮,朱艳了解的不多,或者说是完全不了解。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三十多岁,有钱有闲,具有极大的好奇心。
他是个十分精致的男人,眉眼之间也是神情款款的模样。
初见总是令人心动,但接触时间久了,也是陈大亮评价她的那句话:很难看到你的真心在哪里。
所以,他们是同一类人么?
但是,朱艳看不透他。
“在想什么?”老张头已经吃完了一个豆馅烧饼,正打算喝一碗粥顺一顺。
“只是忽然想起了小谢老板为何半夜去大戏台呢?”朱艳收回了思绪,“特别是那个位置,只有小孩子才会好奇探头去看里面。他一个大老板有钱人,为什么最后会有这样的姿态?或者说,是什么人把他摆成了这个样子,这又是为什么?”
“嗯,尸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致命伤就是头上的血窟窿。”老张头还真是不忌讳,居然还用筷子夹了一块艳红的腐乳酱豆腐塞在了嘴里,看得朱艳有些恶心。
“如果说,秦汉之是被毒死的,那又是谁干的?”朱艳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仵作。”老张头居然还拽了起来,“这事情要查起来未必容易,你可要想好了。你目前不过是我们张家的一个小妾,若是参与到这样的事件中,最好还是要有些靠山和背景才好的。”
“张家不成?”朱艳含糊了一下。
“也不是说不成,但张士贤可一点都不喜欢掺呼这些事情,他都不想让他儿子做官,说是这里面太黑暗了。你想想,你不过是张毅肃的妾,他怕也是不愿意的。”
“那您还要我来做帮手?岂不是让他不高兴大了去了。”朱艳更含糊了。
“那也不尽然,我是看中你的细心和略有小小学识吧。”老张头想夸朱艳,但又想到不能特别说多,就忍住了后半句,听得朱艳郁闷起来,哪里有夸人夸一半的。“当然了,这事情出在张家的大戏台,影响也不好。他也想着赶紧结案才可以。另外啊,他必然是不想出面监管这个事情的,但又不肯放手不管,所以刚好把你弄过来,随时知道最新进展,这不是很好么。”
“果然是的。”朱艳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张士贤的算计真是谨慎全面,难怪他做了家主。
“我们说回来,既然秦汉之的鬼魂作祟,很明显谢家有问题。”老张头把小米粥都已经喝完了,“剩下的事情你就去查查吧。我估计,顾县丞那脑子应该也查不出什么,要不是谢家金狗,他也不会过来看的。”
“那他这种状况,为何还能在东藏做了这么久的官员?为何在我父亲的事情中脱身而出?”朱艳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能明白官场中的潜规则么?”老张头又看上了朱艳手边的葱花饼,朱艳赶紧都推了过去。
“什么潜规则?”
“一定要找个平庸一些的,他若是太厉害了,怎么能凸显上级的能干呢?再说了,通过他敛财,也方便的。”老张头真是直心眼,这话就这么说了出来,毫不顾忌。
朱艳抿了抿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和朱政关系好,现在又和张士贤关系好,和所有人都有干系,但又都不过是酒肉关系,若日后真的再来一出朱政全家抄斩的事情,他依然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这的确是一种奇妙的官场规则,也是玄学。
“张毅肃对你好么?”老张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唬得朱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