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要补偿呢吧？

凌霄面色平静，但却忍着心疼，又抽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

这是内城灾变后新发行的货币，面额和以前一样，但是购买力却大有不同。

姜医生这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钱，冷声道：“也不知道你这是为哪般，就你家那老头子的病，尘肺加上肺炎，在这废土上就相当于半步迈入棺材的人了，回家等死就行，还治什么治啊？浪费钱！”

凌霄愣愣地没说话，他打心眼里其实是很感激这姜医生的，他清楚地知道能在这乱世，可以给你赊账看病的医生，你说他心坏又能坏到哪去呢？即便寨子里有人说他是黑医，凌霄大概是不信的。

他后来还特意打听了杨梦华说的那件事，也是那妇人的老公，听说隔壁姑娘的丈夫死在矿上，当天夜里就摸进人家的窝棚去想欺负人家，被那姑娘藏在身下的剪刀一下子戳进了腹部。

见凌霄没说话却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在看，还有点看入神了，姜白有些恼怒：“你瞅什么呢？”

“啊！”凌霄回过神来，讪笑道：“没什么，听说您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所以瞧瞧您手，他们说厉害的医生拿手术刀的手都保护得很好，视若珍宝般爱护，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只见姜白的一双手，干净白皙，指甲剪得整整齐齐，这在废土之上大家天天蓬头垢面生活的人中确实独树一帜了。

姜白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黯然了那么一刹，摇摇头：“可惜了这双手了啊，以后再也没机会拿手术刀了。”

看出了姜医生兴致不高，凌霄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姜医生，我家杨叔这病真的没得救了吗？您再给想想办法吧”

回到自己专业的问题上，姜白又恢复那种冷淡的样子：“没得救，这病在大灾难前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放在现在，缺医少药的，我一个西医，没了仪器和药物，相当于自断双臂，最后只能去学学中医，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凌霄明白姜医生的无奈，现在的合成药物太紧缺了，反而因为莫名原因动植物变异，中草药反而要比以前好找些，而且药性大大增加，但是他对中医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还在学习中。

凌霄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还是怀着哪怕有万一的希望。

“对了，还有，这个月中旬那几天，你不用来找我，那几天我不在。”

“您有事？”

“内城的半年一次的开荒又要开始了，城内的医生紧张，我接到通知这次要随军出行，估计要十天半个月不在，到时候你家那老头子要是出了啥事，你也不用来找我，自己看着办吧”

开荒是内城半年一次的野外探索行动，届时城内军队会出动，目的是肃清周围的爬行种和强大些的野兽建立安全区，以及探索出城的道路，毕竟一座城池想要维持下去，必须要和外界有沟通交流，不能真当一座“孤岛”。

每次探索回来，军队会拉回来一些特殊的动植物，但大都是尸体和标本，听说是内城的研究所需要研究样本，他们在探索灾变后，动植物为什么会变异，爬行种又是哪来的？

凌霄对这些其实并不太关心，眼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凌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茶叶放在桌子上，这是他私自留下的那一小包。

“这是什么？”姜白皱起眉头。

凌霄笑着说道：“茶叶，下午的时候找到的，您尝尝……”凌霄语气恭敬，称呼都换成了您，这是他真心感谢。

“拿走！拿走！”，姜白指了指身后装中药的抽屉柜，“我要想喝，随便找点中草药泡水一样的，根本用不上这玩意，你拿走！”

凌霄抹了抹鼻子，没接话茬。突然好奇地问道“听说您以前在城内，睡了谁家的姑娘，才被撵出……“

还没等凌霄说完，几包中药草裹好的纸包就飞了过来，将凌霄狼狈地砸出了门。

“滚滚滚……少特莫跟我提这些。这是这次的草药，煎服用法和上次一样……赶紧滚”姜白突然间暴躁了起来，但是那包茶叶却没有被扔出来。

凌霄捡起了地上的药包，狼狈地跑开了，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

这姜医生看似刀子嘴，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下个疗程的药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刚才说钱不够，多要的也是这次疗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