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步入集市，破衣烂衫的人多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吵闹声让他觉得有些刺耳，这里的气味也有些难闻。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砍肉声、争吵声，以及牲口的响鼻声此起彼伏，摊位一个挨着一个。

傍晚，煤矿工人和拾荒的流民陆陆续续都返回寨子，人来人往，此时正是这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摊位上的东西大都残破不堪，拾荒者带回来的碎了一角的音乐盒，破损的书籍，发霉的旧衣服，打猎者带回来的个头大得出奇的山鸡、兔子、老鼠，制作粗糙的刀具、棍棒，甚至还有烟草。

摊位边上，一个个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但只能看清脸的女子，尽量做着搔首弄姿的撩人动作，不是她们不想好好收拾自己，是寨子里的人没那么多要求，能看清脸就足够了。

凌霄唯独看重的还是武器、食物和药品，这才是活下去的保障，但他一路走来，发现摊位上最多的还是普通武器，食物少得可怜，压根就没有药品。

他来到一个木制的门面房前，这是这集市上为数不多的木制房子，上面用白色粉笔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大字“商店”，房前的摊位上摆的东西也比其他地摊上的东西要规整很多。

凌霄敲了敲窗户，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探出头来，一看是凌霄，两眼放光甚是熟络：“是霄儿啊，快进来快进来”。

“这回弄到什么好东西了？”大叔搓着双手，面带喜色，因为凌霄每次来都会带好东西，他只要稍微折腾一下，卖到内城，就能赚上一笔。

凌霄也不废话，直接就把一个画着绿叶的铁盒子放在桌上：“看看吧，这东西不多见了，你给开个价！”

“呦”，大叔面色一喜，“茶叶啊，这可是好东西”，他打开盒盖一包一包仔细查看，又用鼻子嗅了嗅，眼中透露着精明，随后大手一挥伸出五个大指头：“一口价，五百！”

凌霄收起盒子转身就走：“我去隔壁看看！”

大叔赶忙拦住凌霄解释道：“别走啊！这确实是好东西，但是量太少了，你这一两茶都不到，除非你还有，我一盒七百都……”

没等大叔把话说完，凌霄嘴角带笑地将两小盒茶叶慢慢地放在柜台上，望着笑容渐渐凝固的大叔。

最后凌霄从大叔手里拽过14块钱的时候，通过力道就能感觉到大叔的不舍，拽了好几次，凌霄觉得好笑。

“行了，李叔，您可别在这装不舍，这东西按我这样，一盒一盒拆开卖，卖货您应该比我在行”，凌霄笑着劝慰了一句，紧接着又压低声音问道：“您这有药吗？消炎药？”

老李小心翼翼地收起两盒茶叶，脸上恢复了点笑意，摇头说道：

“没有啊！不光我这没有，整个集市上估计都没有卖的，那东西在内城都是管制类物品了，难弄得很啊”

随后又有些感叹地说道：“应该是制药工艺断代了吧，这年头生病了就只能硬抗，不然你看咱们寨子里的那个姜医生，何必用草药给人瞧病啊，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在城里可是个有名的西医，嘿嘿，听说睡了哪家有权有势人家的姑娘，让人家给撵出来了，还差点丢了命……”

“得得得！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凌霄赶紧打断李掌柜的话语，防止他在八卦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走出了商店十几米远后，就听见李掌柜震惊地在铺子里大喊：“凌霄你这个臭小子，那第二个盒子里怎么少了一包……”

凌霄装没听见，加快了脚步向诊所走去。

寨子西边有一座独立的房屋，没有院子，却是少有地用砖石搭建的，很是醒目。

这就是寨子里唯一的诊所。

凌霄有时候觉得当医生挺好的，尤其是这寨子里唯一的医生，没人会真的去得罪，因为谁也保不准自己哪天就需要人家救命。

迈步进入屋子，一股浓烈化不开的中草药味迎面扑来，那味道大得差点给凌霄熏了个跟头。

屋内陈设比较简单，两张紧挨着的病床，靠墙是一排装中药的抽屉柜，柜前一张长桌，桌前坐着一位穿白褂子戴眼镜的青年，面庞白净，斯斯文文，岁数比凌霄大不了几岁，手里正拿着一本医书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医生，这是前两次欠你的诊费，”凌霄将钱放在桌子上。

“这些不够！”只见姜白翻书动作都没停，眼皮也没抬一下，平淡地说道，声音好似一潭死水。

凌霄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杨叔在诊所看病，欠了好几次的诊费和药钱，姜医生能让咱欠着，已经是很好的了，要知道这年头，人命根本就不值钱，谁知道你哪天就挂了，还能让你欠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