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向前一步,低头称是。
夫子说道,“今日便如此,就不留各位了。”
却见墨北潮对着夫子拱手一礼,“夫子,今日我等执政及六部主事前来,其实是为了一事,昨日知行书院天罚临世,京都城亦有波及,百姓之间议论纷纷,流言四起,知行书院需要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商洛正待说话,却见朱时深说道,“知行书院是我人族三宗人宗之地,亦是我读书人之圣地,些许愚民的声音,书院大可不必理会。至于天罚之人,必罚之,但事关人宗声誉,需要悄无声息。”
墨北潮眉头皱起,对着朱时深说道,“朱执政的意思就是民意不可取,书院可以置之不理?”
朱时深笑道,“人族三宗同气连枝,夫子举世敬仰,些许流言蜚语,国朝弹压了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我三宗事事考虑愚民感受,我三宗威严何在?只要罚了天罚之人,顺应了天意便是。”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墨北潮说道,“国朝的稳定就在于民心,民意。”
“民意,哼哼,愚民尔,生灵无知,当由我等教化,方知礼仪,通人伦,些许鸡鸣犬吠,便大张旗鼓,你当人宗诸位大德无事可做么?”朱时深说道,“你地宗就是太过偏爱泥腿子,要知道国朝的天是我等读书人撑起来的,国朝的地位是我等在两界山打出来的,一群目不识丁的贱民,就敢对我读书人圣地指手画脚,若不是我等在天道之下要体恤生灵,以我之见,召唤王宣策大军弹压,流言蜚语不过一阵清风罢了。”
李解此时也听出来朱时深的话不太对劲,这是赤果果的捧杀,人宗本身的名声在世家大族之中就烂大街了,自己计划拯救人宗名声本来就是要打算从底层入手,如果按照朱时深的做法,得了,什么都不要做了,直接摆烂吧。
夫子略带深意的看了朱时深一眼,嘴角挂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齐诛盯了朱时深一眼,对着夫子行了一礼,说道,“夫子,以我愚见,朱执政的建议有可取之处。”
李解心中大为不解,大伯齐诛不会如此无智,不会看不出朱时深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依照齐诛的个性,此刻大概是要在什么地方坑人一把,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夫子也笑着说道,“朱执政说道不无道理。些许流言蜚语确实不值一提,此次天罚皆有我人宗李解而起,但我人宗子弟何须向天下人解释。依照墨执政的意思,我是诛杀李解呢,还是要将李解流放两界山戴罪立功?”
墨北潮一时无语,就听见皇甫嵩说道,“弹压流言蜚语倒是可以,处置李解就不必了吧,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人宗诸位大德多加管教便是。”
李神侯听到这话,瓮声瓮气的对着皇甫嵩说道,“今天你给我儿子说话,老李不知道你有什么算计,但是老李记你的人情,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朱时深面无表情,但是眉目之间的笑意似乎已经把持不住,虽然不知道人宗的这些人今日为何如此的不智,但是只要王宣策的大军一动,便大事成矣。
就听夫子迟疑道,“皇甫执政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还需容我考虑一番。”
墨北潮急道,“夫子,民意如潮,做事贵乎天理,尤贵恰于民心。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民心之向背,可验天心之从违。”
夫子点点头,“墨执政说的对。”
朱时深见状,又说道,“夫子,凡事皆为以上率下,岂有以下克上的道理。须知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恩荣富贵皆出于上,您是站在顶端的前辈,何须在意蝼蚁的看法?”
话说到这地步,已经露骨到李解都听不下去,正准备说点什么,毕竟咱们穿越众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嘴脸,高低横竖都要上去怼他两句。
却见商洛给了自己一个眼神,示意自己稍安勿躁之后,一步踏出,说道,“夫子,此事因我知行书院而起,我作为山长难辞其咎,我愿在知行书院门外负荆三日,辞去山长之位,自罚入两界山,永世不回国朝。”
“不可。”朱时深说道,“夫子,商山长乃是我人族大德,亦是我三宗的顶梁柱,若是商山长威信尽失,知行书院脸面何存,我天地人三宗如何自处?”
墨北潮也是皱眉说道,“夫子,商山长不必如此,只需向京都城百姓讲明情况便是,商兄之地位做出如此事情,不合规矩,此例一开,人族高手皆自危,颜面无存。”
夫子说道,“商洛,现在说的是处罚李解,关你何事?”
商洛对着夫子行了一礼,“夫子,李解不能罚,罚李解便是我人族罪人,罚李解当为我人族之敌。”
“荒谬,一个小小的少年,怎么就不能罚了?”朱时深说道,“商兄如此护短,何其不智也。再说,天罚临世,世人皆知若非大奸大恶之辈,天道岂会惩戒?商兄何必为此累及自身一世清名?”
李解心中已经把朱时深骂了无数遍,干嘛揪住自己不放,我是偷你家大米了,还是爬你家墙头了,天宗,小爷我记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