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正准备起身去追王准,李再兴拦住了她,嘿嘿一笑:“小娘子,别忘了赌约,请在香闺中稍候片刻,待这里完了,我就去和小娘子把酒谈心。”
妙儿姑娘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声:“好,愿赌服输,我就在房里等着你。”说完,绕过李再兴,匆匆的追出去了。等她追到门口,王准已经气呼呼的走了。
她的姐姐杨莱儿抽空赶了过来,嗔道:“妙儿,你怎么搞的,怎么惹着这个瘟神了。”
杨妙儿撅着嘴道:“姐姐,哪里我惹事,分明是那个村夫不懂事,非要和韦三郎一起逼着十三郎学狗叫。他也不想想,他能和韦三郎比么,十三郎不敢惹韦三郎,要捏死他却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杨妙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杨妙儿这么说,便沉下了脸:“你还敢顶嘴,学狗叫不是你提议的吗?现在好了,惹出祸事,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处置。”
杨妙儿一听,顿时慌了,她拉着杨莱儿的手臂,央求道:“姐姐,那可怎么办?”
杨莱儿眉头轻皱,想了想:“这少年到我家来,又和王准相赌,怕是真的看中你了。你就委屈一下,陪他说说话,劝他抓紧时间,在夜禁之前出城,躲上几天,免得白白丢了性命,着实可惜。”
“要我陪他?”杨妙儿瞪圆了眼睛,跺脚道:“我才不呢,他语言粗俗,举止孟荡,一看就没见过世面,我才不和他说话呢。要去你去,大不了我让阿母责打一番就是。”说完,不等杨莱儿劝解,扭身走了。
杨莱儿气得脸色发白,却又不能放手不管,咬着嘴唇想了想,转身叫来了一个侍女,低声耳语了几句。侍女点点头,匆匆向李再兴的座位赶去。
王准和杨妙儿先后离席后,心情大好的韦应物再次抓住了李再兴,迫不及待的要李再兴做诗。他是打定了主意让李再兴落下话柄,被人笑话。仅是承认不会做诗哪行,要他吟几句狗屁不通的诗,有了证据,以后才好作为谈资,也算是小小的出一口恶气。
李再兴知道韦应物没按什么好心,他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放过韦应物。他一边做出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样子,一边埋怨道:“韦三郎,你可这是让我出丑啊。我待会儿还要和小娘子把酒夜话,要是落下这个话柄,岂不是被她笑话?”
韦应物的心里像被针刺了一般。李再兴投壶赢了王准,让王准染指杨妙儿的企图落空,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李再兴这个粗坯又比王准能好到哪儿去?一想到他待会儿要去杨妙儿的香闺说话,少不得要和杨妙儿有些亲密接触,他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番,说不出的难受。此时此刻,他更要逼着李再兴吟诗,好让他丢脸,在杨妙儿的心里留下坏印象,到时候不至于那么亲密。如果能让杨妙儿把他赶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美人相候,那李兄更应该抓紧时间了。”韦应物强笑道:“可不要辜负了美人恩啊。”
“那倒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是早早的吟完诗,去和美人相会吧。让美人等得太久可不礼貌。”
“正是,正是。”韦应物强颜欢笑,心情复杂。他既想着看李再兴的笑话,又不想看着李再兴吟完诗就去和杨妙儿相会。
李再兴咳嗽了一声,强笑道:“那我就吟了。事先说好,我不会做诗,不过是胡乱说几句,如果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不要见笑。”
“你就快吟吧,没人会笑话你的。”韦应物兴奋的说道:“诸位安静,李兄要吟诗了。”
众人强忍着笑。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韦应物没安好心,明摆着要让这个乡下来的小子出丑。合韵是做诗的最基本要求,连韵脚都不懂的人还能做什么诗,这不是胡扯么。这诗肯定是狗屁不通,错误百出,遗笑大方。说得难听些,这就是一个笑话,韦应物把他请进来,就是为了让他逗大家开开心罢了。
杜甫捂住了脸,不忍再看。
那位王十一郎眉头微皱,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他想上前阻拦,可是看看韦应物,又不敢出头,只能暗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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