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济楚叹了口气:“孤这身子每况日下,怕是没几个年头可活了……”
“阿兄!”叶正渊忙的打断了他的话,气道:“这是什么话!”
司云月眼眶一红,牵着太子的手紧了紧:“对啊……说什么丧气话呢!”
叶济楚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拍了拍司云月的手,温声道:“不必这般,孤心里自是有数的,不过孤想与齐兄单独嘱咐几句话。”
待叶正渊与司云月离开后,叶济楚长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始咳嗽,齐平珹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咳咳咳……无碍咳……”叶济楚猛的咳出一口黑血,齐平珹惊的想喊太医,叶济楚拉住了他,嘴角挂着惨笑:“孤时日无多了……”
齐平珹怔怔的看着叶济楚,叶济楚掏出帕子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身中剧毒苟活至今,却仍有心愿为了,只好来拜托齐兄了。”
“末将力微,怕有负太子所托。”齐平珹抿了抿唇,太子所托怕是与皇位有关。
“你自小聪慧,若不是四年前你父亲被贬至玉门,怕这盛京之中的第一才子非你莫属。如今恰逢乱世,你的能力决定了你要比旁人背负更多。”叶济楚垂着眼,缓缓道:“齐家虽数年前蒙冤被贬,却未被削权,三代荣宠,这盛朝也有你齐家的一半。”
齐平珹抬眼看他,只是默默不说话。
“丞相与孤商议过,如今满朝文武无人可信,却不得不信上一个,而你齐家却是真正与我大盛同气连枝,生死共存的存在。”叶济楚眉眼弯弯:“孤希望,齐小将军可以辅佐靖远王,并做我大盛的摄政王。”
“靖远王?他……如今……不是有位三皇子吗?”齐平珹满眼狐疑,叶济楚了解他,但同样的,他也知道叶济楚的城府。
当年这位太子年仅十六岁,便下江南整治洪灾,揪出了一群中饱私囊的贪官,最终还将权势与齐家齐平的前任御史扳倒。
此人的心机可不谓深。
叶济楚自然是看得出齐平珹对他的防备,正想解释,但是架不住身子的不适,还是咳了两声,又强行压下喉中的腥甜:“父皇去世不过七曜,他生前透露出三皇子的消息就是想将皇位传于这位三皇子,可是……孤也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寡断。”
齐平珹有些沉默,叶济楚轻声道:“如若不错,孤的三弟今晚便能赶到盛京。”
“我答应你,扶持叶正渊,但我不做摄政王。”齐平珹做了最后的妥协:“边境战事吃紧,我父亲年迈,我不能让他一人守在那风雪之中。”
叶济楚掏出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咳咳……你……咳……你倒是个孝子咳咳咳……”
齐平珹见他情况愈发不对,赶忙低头问他,却见叶济楚摆手示意他没事,想着事情说的差不多了,齐平珹便吩咐人护送叶济楚回宫,司云月却留了下了。
风雪之中,执着伞,一袭白衣,眉眼如画,齐平珹看着她微微晃神,笑了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易。”司云月轻声唤道:“我送你回府。”
五年前,司云月便是在这里撑着伞在雪中接他下学的,五年后,也是接他,但终归是变了。
“还是当年的红衫适合你。”齐平珹轻声笑道:“如今这幅打扮太过素净了些。”
一句话也不知是戳到了司云月哪点,只见她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带着点抱怨:“我穿什么衣服不合适!”
齐平珹哈哈一笑,接着向边上的宫人讨了把伞,接着道:“对对对!阿月穿什么都好看!”
其实齐平珹大致可以猜到她如今为何穿的素净,太子府向来低调,司云月不论婚前如何风光张扬,婚她毕竟后嫁的都得做出那一副与天下共苦的做派,毕竟她嫁的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皇家看似光荣,却是个没有自由的牢笼,齐平珹不知司云月为何突然与太子成亲,可对于一个满心都是边疆战事的武将来说,他并不理解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司云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啊,早就不似当年了,而且我本就不爱红色。”
“啊?”齐平珹一愣:“我以为你最爱红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