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楼,蒙着眼,白皓被送进了一个房间。
或者说,已经不是第十八楼,上上下下走了多少级台阶,让白皓一度认为自己来到了另一栋楼里。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或者说,他被放置在一个并不算大的空间——身后的沙发是硬且软的、应该属于价值不菲的那种,脚一抬高就能碰到茶几,类似玻璃的质地?空气里,经过一路上的烟味、酒味、不可言明的两性荷尔蒙味道,如今,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弥漫了某种高档香水的味道,空气还算是清新的一类吧,但总归是在房间里闷着的,比不得吹过河畔杨柳的轻风,亦或叶落黄林的卷风。
想要见此人,竟要将自己置于一个毫无人权可言的境地,得亏白皓是被‘邀请’的——白皓记得,第十八楼的双开大门外,等候求见的贵客们,可是排了有十之好几呢!
又过了好一会,房间的门似乎被人推开,什么人进了门,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再然后,白皓浓厚的眼罩被人取下。
“久等。”眼前,是一个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单手捧着本书,两只大长腿随意摆放在地,穿着漆黑锃亮的高档皮鞋,他肆意的坐在属于他一个人的单人豪座之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鲜艳如血的苹果,身后,两位佣人纷纷的退下。
果然,这房间小得可怜,又豪华,又小。说起来得是一个二十来平方米的大小吧,但设计是一个规规整整的长方形,又放置了丝毫未缩减的豪华版沙发靠墙,中间居然还有一块七八米长的水晶茶几——不得不说,这是一种令人感到新奇的设计,它一面尽力为会面的双方提供着独立的空间,一面,又极尽所能的压缩着活动空间,比如此刻,要是白皓和对面的男人同时起身,那么,二人面对着面,体验便是令人窒息的。
但总归,这整体偏阴暗的装修风格还算是一个豪华的装修,对得起它十八楼寸土寸金的位置。
白皓坐在对面,眼前男人这般慵懒姿态,多少让人感到不受尊重。白皓却极有耐性,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来,为的是什么。
“张千?”
那男人从书本里冒出小半脑袋,匆匆看了白皓一眼,又撇下目光,百无聊奈的在书页间上游走。
“是,也不是。”
白皓回答道,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原因很简单,在此人面前,只怕他想冒领此名,也做不到吧
“哦,你在厕所里说,你是张千的徒弟?”
“您派人监视我?”
“不,这栋楼是我的。”
言简意赅的对话,说出最后这一句时,男人甚至没有流露出半分的骄傲神色,仿若一切都是如此平常,就好像,你指着饭盒里的菜——在那里面,青菜是你的青菜,熟肉是你的熟肉。
恍然大悟。
白皓当然不能瞒过此人了,因为,张千的邀请函,正是此人发给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