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锐却小声对李易道:“唐中兴紧张了,这事肯定跟他有关,不过似乎并不是他出的面。”
李易小声道:“他是帮主,目标太大,当然不会亲自出面,那又会是谁?”
蒋锐轻轻一指米大胜,道:“我肯定是他,他刚才轻轻咬了一下牙齿,那代表一种坚持,面对不利局面的坚持。”
走进来那一瘸一拐的就是老横的帮主卢小满,卢小满跟赵祥鹰打过招呼,又向在座的人行礼,眼光看到唐中兴脸上时,却怒道:“老唐,你挺仗义啊,那天要不是我跑的快,就不光胳膊骨折了,连两条腿都得骨折了。”
唐中兴哼了一声,道:“你把我的人也打的挺惨哪。”
二德子道:“唐中兴,你带人先砸了我们的场子,你还狡辩什么?”
二馒头一拍桌站了起来,喝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那灰脸的就是邢立人,阴森森的道:“二馒头,难道你就有说话的份儿了?”
米大胜道:“邢立人,我这身上还有你砍的那一刀,到现在我也没忘。”
邢立人道:“我的后背就在这等着,你种再来砍啊。”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会议室里登时一片混乱。
赵祥鹰忽然淡淡的道:“小满,立人,德子,大家坐下,在长辈面前别乱说话,显得那么没规矩。”
赵祥鹰说话声音不大,可是就像是圣旨。卢小满三人立刻就不说话了,依次在赵祥鹰的身旁坐下。
赵祥鹰将被押着的那人叫到身前来。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细声细气的道:“我叫鲁佩。”
赵祥鹰道:“过年那几天,你到我家去干什么了?”
鲁佩道:“我想放火来着。”
这句话一说出口,宁静等人登时大哗,宁静一拍桌子,喝道:“小王八蛋,你活的不耐烦了,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祥鹰,把他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赵祥鹰却不慌不忙的将烟斗递到鲁佩面前,笑道:“来一口?”
鲁佩连忙摇头。
赵祥鹰抽了一口,道:“鲁佩,我问你,你是哪人?”
鲁佩看了唐中兴一眼,道:“我,我是辽省州人。”
赵祥鹰道:“哦。是常州的。好啊,我去过常州,那地方经济不算发达,不过风景不错。
鲁佩,你我之间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来我家放火?是。嗯,是,是谁指使你来的?”
鲁佩又向米大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赵祥鹰道:“别怕,这是我的地方。你尽管说,不过可不许胡说。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鲁佩似乎鼓足了勇气,一指米大胜道:“是,是他指使我干的。”
米大胜拍案而起,喝道:“王八蛋,你乱说什么?我叫人割了你的舌头!我根本不认识你!”
鲁佩像是忽然来了勇气似的,用手连指米大胜,大声道:“就是你,是你找人让我干的,你给我五万块钱,叫我在你指点的地点放一把火。
我赌输了钱,欠了外债,跑到远州来躲债,在你场子里想玩两把,结果我出千叫你的人抓住了,你打了我一顿,说要我做个活,做的好了就给我五万块。
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汽油就是你给的我,你还不承认。后来你他妈的只给了我两万块钱。两万块,两万块就叫老子放火?”
米大胜的脸白一阵青一阵,蒋锐小声道:“米大胜的身子故意背向唐中兴,可是眼球却在左后看,那显然说明,是唐中兴指使他干的。”
赵祥鹰看说的差不多了,一摆手,叫鲁佩住嘴,缓缓的吸了口烟,道:“老唐,大胜是你的人,这事你说怎么办?”
唐中兴道:“这个,这个,这事还没查清楚,我怎么知道这人不是你找来胡说的?”
卢小满喝道:“你放屁,我大哥,我,董事长会干这种事?只有你这种王八犊子能干的出来!”
赵祥鹰缓缓的抽着烟,不动声色的听他们争吵,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将烟斗在桌面上敲了敲,道:“好啦,都不要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家里又没出什么大事,这事我只当没有发生过。
老唐,咱们都是怀安集团的人,怀安集团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宗旨是给各位大哥小弟谋福利,如果我们自相残杀,那就违背了原有的意思,这对谁都不大好。”
徐寿章忽道:“大侄子,他们小辈们的事情叫他们去闹去,不过有些事我觉得是到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老三英年早逝,我们都很痛心,这怀安集团嘛,确实是老三一手创立的,我这个当大哥的,当年也没有他做的好。
不过,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变字,穷则变,变才他妈的能通,你说对吧?
你看,你爹活着的时候,就要叫大家洗底,把公司变成正行,我问过他,能洗白吗?老三也没底,他不清楚事情会是什么样。
所以我说,不能洗白,黑社会就是黑社会,你在外面弄那么多好名声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样?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徐寿章这话可几乎是摊牌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宁静咳嗽一声,道:“大哥都说话了,那我也说两句。
老三办事太小心,不过大家都是水里鱼,草里虫,谁还不知道谁呀?老三早些年做过的事难道是干净的?
祥鹰,不是我当姨的说话不好听,老三本人想玩。那他就自己玩,没必要把大家都扯下水。
你看。怀安集团旗下这么多公司,而在这些公司下面,又有这么多弟兄帮着做些黑不黑白不白的事,如果没有弟兄们手里拿着刀,咱们这些人手里能拿着烟?
所以我同意大哥的说法,咱们是没法洗白的。这只是痴心妄想。老三死前这两年做过的尝试成功了吗?我们去年损失了五个亿,有两家子公司倒闭。
可是向彩皮上交的钱,少了一分了吗?没有。这就证明老三的想法是错的。我也这么想。穷则变,变则通。以往啊,是老三说了算,现在是祥鹰你说了算。可是公司出现了亏损。
这就叫穷,那么就得变,改变一下这个,这个这个。改变一下公司的组织结构,是吧,再改变一下利益的分配,对吧,这才能通。”
赵祥鹰微微冷笑,闭着眼睛抽烟。
霍斯文嗯了两声。道:“老大和老六都说完了,那我也多几句嘴。
祥鹰,人家彩皮是千里为官只为财,咱们呢?也他妈的一样,不赚钱我们干什么?去当老师?教育下一代?扯!
老三还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佩服他的本事和江湖地位,所以他说什么我们都不多嘴。
我是老四。他是我三哥,老大和老二都不说什么,我哪好意思多嘴?
可是,嘿嘿,今时不同往日,老三不是走了嘛,人一走,这,嗯,这时局就变了。
大侄子,我们不是说你没本事,你做的很努力,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比你多吃了几年咸盐。
前几个月,快到年底了,我叫我的助理给总公司打份子钱,可是我助理跟我说公司的钱不够,我一查账,他娘的,果然不够。
老三在的时候,我可从来没短过一分钱,这是江湖孝敬,是礼数。可是现在局面变了,所以我从大局出发,这份子钱就没拿。”
赵祥鹰轻轻的道:“四叔,钱不重要,也不只你一家没交,我这总公司的账上还有些结余,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