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 退下”,池芡轻声呵斥婢女, 眼中却无责怪之意。
想也知道, 这婢女是受了其主子的意,才敢当众指责寿王妃,否则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以上犯下。
这种把戏仲嬷嬷在后宫见的太多, 她眸色沉了沉,放下双臂,规矩的朝太子妃行礼, 退下。
布衣施粥是一件好事, 王朝没有明文规定只能一家施粥,池芡深知自己出师无名, 这件事闹大反而会坏了她好不容易堆积的名声。
思及此,池芡仪态万方的走到池浅面前,她扫了眼正在搭建的草棚,高傲的抬高下巴,“来日方长, 我们再见。”
转过身前,还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池浅被气笑, 眸光一转,面色为难的轻轻唤了一声,“太子妃”
池芡顿住脚步,微微回过半个头。
“施粥这件事姐姐本是不愿的是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做的”,池浅瞧着她一瞬气红的脸色,眉眼弯弯道“不信,你可以问小德子。”
小德子无意识绷紧身体, 他可算看出来了,这个王妃在把他当盾牌使
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上面刻着众人熟悉的寿王府府徽。
马车缓缓停下,池芡再次顿住,身后的婢女嬷嬷也跟着她一起停住脚步,当赵秉文出现的一瞬,她泪眼朦胧。
冷风中,显得楚楚可怜。
两人隔着空气远远对视一眼,赵秉文率先移开视线望向池浅,一瞬,池芡苍白了脸色,袖内的手紧紧握成拳。
池浅没有错漏她的苍白,察觉到赵秉文朝她投过来的目光,稍一思索便猜到是今早在账房取银子的事暴露了。
这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池浅眸色一闪,泫然欲泣的扑向男人怀里。
温香软玉满怀,赵秉文想起那几晚的交颈之欢,他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池浅微微仰起头正好与他对望,只是一息,她的眸底染上晶莹的泪珠,他忍不住伸手沿着脸颊抚上。
“王妃”声线暗哑。
池浅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委屈,她小声道“太子妃听闻臣妾要搭棚施粥”,她瞥向池芡,眸色黯淡道“太子妃带着婢女和嬷嬷”
不等池浅的话说完,池芡又气又急的打断她,“我们只是恰好路过这里,进来想帮帮忙”
赵秉文擦拭掉怀里人的泪珠,抬头皱着眉看向池芡,对她的话显然抱有极高的怀疑,他看向周围的婢女嬷嬷,冷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池浅见了,趴在他的腿上,眼睛笑的弯成一道小月牙。
“红豆一上来就骂我和王爷效仿姐姐施粥,原本以为此举是姐姐授意的,原来竟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赵秉文冷冽的双眸危险的半眯起,“哦”
池芡被提不堪的事,心里又气又恼,池浅的笑容令她十分刺眼,情急之下她一巴掌扇在红豆脸上,训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赶紧跪下向王爷和王妃磕头赔罪。”
红豆捂着脸不敢说话,连忙俯首跪下朝两人磕头。
天气冷,为了防滑,地面特意铺上一层碎石,不一会,婢女的额头渗出血丝。
古代奴才的命轻贱,没人在意一个婢女的生死,只要主子不喊停,她就得一直磕下去。
这就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在这些人眼里,人命如草芥。
冷风刮过池浅的脸,又钻进她的脖颈里,冷的让她打颤一下。
赵秉文感受到腿上一晃而过的颤动,他紧抿住唇,眼神中闪烁着复杂,挣扎一番,他从她身下扯出大氅,笨拙的将她纳入大氅内。
池芡的脸色瞬间黑下,不可思议的瞧向男人。
过去,这份温柔,一直独属于她的
池浅察觉男人的动作,愣了一下,她回过神连忙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小声感叹道“自从有了孩子,臣妾就看不得血,王爷,要不饶了这个婢女吧。”
听到她提及孩子两个字,赵秉文身体一僵,揽在她背上的手微微松开。
半响,只听他冷声道“王妃亲自为你求情,且饶你一次性命。”
红豆如获大赦,欣喜着向两人磕头道谢。
池浅站起身,双腿蹲久了有些酸麻,一个没站稳,赵秉文和仲嬷嬷一齐忙扶住她胳膊。
等她稳住身形,赵秉文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过几日,京城的灾民会越来越多,一个粥棚供粥宛如杯水车薪,这种危难时刻,大家应该舍掉私心,尽心尽力帮助灾民。”
“王爷说的极是”,池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优雅,她向他露出一抹微笑,“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粥棚盯着,先告辞了。”
说完,她领着下人大步离开。
等人彻底走远了,池浅一声令下,命令下人继续施工,安排好人她笑道“王爷,灾民不仅需要热粥,还需要一个遮风挡雪的窝。”
“这处原是一间粮库,占地广,隔间多,价格也不贵”,在赵秉文认真倾听中,池浅中气十足的报出价格,“就五千两。”
小德子轻咳一声,赵秉文闻声望向他,他朝自家主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