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赵秉文踏入主院, 他身后除了小德子,还跟着一名御医。
见池浅像块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不动, 青桃急忙朝她挤眉弄眼, 企图用眼神提醒她来的是王爷您热烈迎接呀
不光是池浅看懂青桃眼神想表达的意思,其他在场的人也都多少猜到几分。
池浅微偏头看向窗外的梅花树,不知不觉, 它已含苞欲放。
赵秉文抬眸看向池浅,抿着唇一言不发,片刻, 他朝身后的御医淡淡道“王御医, 王妃近期没有食欲,麻烦你为她诊脉看看。”
王御医抬眸瞧了瞧王妃健康红润的脸颊, 又看了看因中毒脸色过分惨白的王爷,眼睛微微瞪大。
到底谁更像病患
他心底是这么想,嘴巴却连忙应道“臣这就为王妃请脉。”
一刻钟过去。
赵秉文耐心告罄,端着茶杯冷声道“王御医,王妃身体如何”
“禀王爷”王御医收回搭在池浅手腕上的手, 神色有些飘忽不定,十分纠结道“王妃身体没有问题, 不过隐约有滑脉之象。”
刘嬷嬷、青桃两人皆瞪大眼睛,她们听到了什么
赵秉文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池浅,皱眉道“王妃的病很严重吗”
众人
王御医无语的噎住,一脸难言。
寿王妃成婚日子不过大半个月,脉象飘忽不定,喜脉时有时无,若是乌龙一场,他的乌纱帽恐怕掉也
皇帝急着抱寿王府的孙子, 他瞒着不报,王妃和孩子若到时候出事,他,满族抄斩
见御医面色踌躇,池浅端着茶杯闲适的撇着茶叶沫子,抬眸看了他一眼,“这病有两种药治,一种是堕胎药,一种是保胎药。”
赵秉文一直厌恶原主,连带着也讨厌她怀的孩子,这孩子已经被父亲杀死过一次。
恐怕,这次也不列外。
一向面无表情的赵秉文,罕见的怔愣住,眸光复杂。
此时,御医留意到这两人古怪的相处氛围,暗自判断这寿王和王妃,可能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瑟瑟和鸣。
他一惊,后背汗毛根根竖起,连忙收拾好药箱借口告辞。
赵秉文抽空瞥了御医一眼,点了下头。
御医再次朝两人行礼,然后转身就走。
寿王和王妃的共同沉默,让下人们一时摸不着头脑,她们王妃疑似有孕,不该是场大喜事
寿王府的主子不开口,下人们更不敢说话,气氛莫名的压抑。
池浅掩嘴打了一个哈欠,赵秉文冷冷的看着她,下巴紧绷。
本来,池浅打算让赵秉文假戏真做,落个中毒而亡的结局。
至于这个孩子,她也是抱着来了就生,不来也不影响她当个快乐的小寡妇。
到时再把陈姨娘接过来生活,她们个人一起呆在王府,日出而坐,日落而息,餐温饱无忧。
可惜,陈姨娘被杀了,李澈被人设计的穷困潦倒,差点丧命。
两人无声的对视,像是在相互较量。
刘嬷嬷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正和寿王置气的王妃,令她十分担忧,这世界,夫君是女人的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秉文失去耐心,眼底染上令人惊惧的寒霜,池浅苦涩一笑,轻声唤道“王爷”
瞧见她示弱的样子,赵秉文布满寒霜的脸色微微缓下,他朝其他人挥袖。
下人低垂着头全部退下,临出门前,只有刘嬷嬷低垂的眼底含着一抹担忧。
赵秉文瞥向她平坦的小腹,脸色十分难看,“王妃身子骨弱,暂时不适合生孩子”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女人绝望的眼神打断,赵秉文眸色动了动,轮椅向前行驶了几步。
他亲密的拉住她的手,只是动作稍显僵硬,他温言安慰道“王妃好好养身体,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池浅强扯出一抹笑容,眼角红如血,凄楚万分。
王御医此时一定进宫复命,这个男人明知道皇帝会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为了池芡,他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她打掉孩子。
一声叹息响在池浅耳边。
赵秉文有苦难言的掀了掀薄唇,抬手拭掉她的泪水。
片刻,他将她拥入怀,轻叹道“浅儿,你的好,本王一定都记得。”
这是男人第一次改称呼,第一次亲昵的与她相处。
可惜,都是假的。
池浅靠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却温柔似水,“王爷,臣妾一切听你的。”
得到想要的答复,赵秉文顿时松开手,池浅从他怀里仰起头,小声商量道“陛下一直盼着臣妾有孕,若这事被他知道一定追查到底,过几日便是年宴,等忙完,臣妾便去乡下庄子住上几日”
后面未说出口的话,两人各自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赵秉文难得一笑,抬手轻抚她的面颊,池浅微抬,更好的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人面。
他指腹下的肌肤柔嫩如绸,令人流连忘返。
“王妃好好休息”,留下这一句,男人转身离开。
等人彻底消失在主院,刘嬷嬷和青桃立刻朝池浅围过来,青桃抢先开口,“王妃,您怎么哭了”
刘嬷嬷抬眼看向青桃,眉头皱起。
池浅微微一笑,“难怪日日疲倦,原是有了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