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一.(1 / 2)

六百二十一.

这仅仅是小道消息,谁也没有掌握确凿的事实,再说,这是何之秋的家属在搞废品收购,又不是何之秋本人。可是不久,何之秋就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参与废品收购和转销的生意。没有等秋朴生回话,何之秋诡秘地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800到1000元收购废品,转手可以卖到1300到1500,这是一桩肥得流油的买卖啊

秋朴生拒绝了何之秋的邀请,但是他心里一直很疑uo,这些企业凭什么将一些大有用处的废品卖给海关人员的亲属?让海关人员得到如此大的利益?这里边到底存在什么jiā易?

秋朴生又想起不久前大觉关长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上个月5号下午,一家废品回收公司到一家经营五金制品的企业拉废品,刚出门就被两个穿海关制服的人拦了下来,这家叫海光废品回收公司的押车员不甘示弱,因为行内人都知道海关分署保税处处长就叫邓海光,而且是西桐塘边人,谁也不清楚邓处长到底与该家公司有无关系,关系究竟有多深。因此平时一般的人都不怎么敢碰他们。再说,也很少出现海关人员穿着制服大白天地出来干预此事。穿海关制服的人见对方口气蛮大,也管不了那么多,几句话不投机,便把海光的押运员给打了。接着一个电话,招来十几个人,硬是把海光的车给扣了下来。穿海关制服的两名男子却不见了。这还了得,遇到这么点事都摆不平,怎么出来un?海光公司当即也招来三十几个穿迷彩服手持铁管的男子,带头的两个还穿着现役武警的服装。双方差点就打起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看热闹的老百姓怕出事报了警,市公安局防暴大队出面干预,才没酿成大祸。但影响已扩散出去。谁也搞不清双方的真实背景。市政府为此专门紧急下了个函,请海关协助了解那两个穿海关制服的男子是否真的海关关员。因海光公司与那家五金制品厂签订合同在先,政府理所当然得维护合同双方的正当权益。但海关也不便得罪。大觉关长觉得好笑,这事怎么个查法?查出来又能怎样?同时,他也感到无比震惊:废品回收行业的水太深了真不是一般等闲之辈可以染指的。由于体制等等因素,废品回收至今是个盲点,而废品回收利润丰厚,仅西桐市一万多家企业每年产生的废品利润空间就多达十几个亿。如何加强对废品回收行业的监管,确保国家的税款应收尽收,海关目前还没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措施来。他向市政府明确表示:此事肯定要调查,查出来一定严肃处理。但不管是否真的海关关员,一切以法律为准绳,照章办事。废品该谁收就谁收。大觉关长将此事向总关汇报后,关党组指示:他们此前也接到不少类似反映。关里的意思十分明确,凡是海关人员,谁也不许ā手废品回收行业。谁ā手谁下岗稍后,总关拟责成监察部门就此事作一次专题调研……

今天晚上再次见到这个被何之秋称为“废品王”的王聪,怎么摇身一变成了xx集团公司的副总裁了呢?

这使秋朴生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报关企业,他敢断定秦副关长与何之秋,与这个王聪肯定有关系,至于关系有多深,他不敢断定,但是他预感到何之秋,一定在利用职务之便向一些通关的企业索取财物,除了废品收购,大约还有其他什么勾当。

秋朴生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令阿宝和秀虎有些茫然,秀虎碰了碰秋朴生,说:“你怎么啦?别扫了阿宝的兴吧,我们还是去吧”

秋朴生看了一眼一直在观察他的王聪,笑了,说:“怎么敢驳王总的面子呢?走吧”

大家上车。

三天后,秀虎的画展在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的筹备下开展了。

展厅里的画廊上整齐地挂着秀虎多年来的创作作品,来观展的人热情地与秀虎打招呼,一束束祝贺的鲜uā送到秀虎手里。

就在这时,阿宝手捧头盔,匆匆进展厅,他环望了一眼展厅,惊喜地说:“阿姐,你好伟大啊……我暂时来不及细细品你的画作,等我比赛完毕,一定前来祝贺……”

秀虎疼爱地望着比她高出一截的弟弟,伸手为他理理衣领,说:“阿姐对不起你啊,画展时间不能改,如果画展不是定在今天的话,我一定到现场去为你助威”

阿宝与秀虎边说边往外走。

阿宝说:“今天爸爸的吩咐,他来庆贺你的画展,妈妈去看我的比赛,可是刚才他又变卦了,说,让妈妈来看画展,他去看我比赛说摩托车赛太刺激,怕妈妈害怕,所以妈妈一会儿就要来看她的宝贝女儿,如何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一个天才画家的”

秀虎把弟弟送出大厅门,看着他上了摩托车,因为这辆不是赛车的摩托车,是秀虎在卖了几幅画之后,给弟弟买的,那种宝石蓝的颜è,是她姐弟俩最喜欢的颜è。

当秀虎看着弟弟骑上这辆“雅马哈”牌的摩托车,背影在阳光下闪动的时候,他发现弟弟长得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父亲大觉了……

她欣慰地想,弟弟长大了,他秉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秀品质和外表。

前两天秀虎曾接到过几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都是主动提出要赞助自己这次画展的。一家公司愿出十万,条件是要求冠名;一家公司只要求拉个横幅,表示祝贺,给六万。秀虎都婉言谢绝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当关长的爸爸来的。按照西桐当地的规矩,这些人倒也不会马上提条件找麻烦,但一旦被他们缠上,想脱身就难了。秀虎很注意维护爸爸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绝不让爸爸为难。倒是一家地产公司出于打造精英文化社区的战略考虑,主动提出免费提供场地和工作人员,秀虎看与爸爸的单位没有任何关系,便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秀虎深情的目光一直目送弟弟的身影消失,她才转身回到展厅,她四顾观展的人,发现熟人就上前去招呼以示礼貌。

然后秀虎转到大厅的正面的走廊里,那里挂着的是她最心爱的两幅画,一幅是她7岁那一年画的一幅“全家福”,这也是让她妈妈感动得直流泪的一幅画。

那是她7岁时对家对父母和弟弟的由衷感受。她把这幅画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大了10倍,仍以原来稚嫩的线条,勾勒出她们一家人的幸福情景。

另一幅则是取名为《恋》的画,画上面是一个少女姣美的背影,少女的肩膀上方,是一个英俊男人深情热恋的目光。这幅画画得十分朦胧,似乎整个画面都沉浸在一个月亮朦胧的夜晚,但是一种甜蜜的让人心醉的情绪,却从这种朦胧中,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

这时,秀虎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立在这两幅画的面前,久久观望没有挪动。

秀虎心里略有感触,走到这位陌生的中年人面前,正想打招呼,这位中年人转过头来,秀虎感到奇怪的是此人戴着一副很深颜è的墨镜,而且镜框很大,几乎遮去了他大半个脸。

秀虎友好地点点头。

中年人上下打量秀虎,用一种西桐口音十分浓重的声调说:“不错,是一个天才画家。”

秀虎笑了笑,礼貌地说:“先生过奖了,请您多多指教”

中年人没有作声,仍然透过黑è墨镜看着秀虎。

秀虎被这双看不清楚的眼睛看得不自在起来,她觉得这个人透lu出的气息有一种怪怪的东西,让秀虎感到极不舒服。

秀虎离开这个人,到别的画廊去,一种奇怪的感觉使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她发现那个戴墨镜的中年人,此时也正在专注地看她。

当秀虎到了别处,这个中年人总在人群中时不时地朝她张望。他的那种样子,给秀虎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后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奇怪的男人离开了画展厅。

到了中午时分,秋朴生也没有到画展厅,秀虎一直忙于迎送着观众,目光不停地在大厅门口张望,她昨天与秋朴生约好的,要在展厅里搞一个小型的庆贺会,好让亲朋好友们都来祝贺秀虎的画展成功。

可是直到中午时分,也不见秋朴生的到来,秀虎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为什么妈妈也没有来,爸爸也没有来,她的手机除了几个同学打来的电话就没有接到任何家人的电话。

就在她彷徨不安的时候,秋朴生来了,他一进大厅门就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秀虎,而且他的面容十分憔悴,脸è格外苍白。

见了秋朴生的样子,秀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受了惊似的扑了过去,她双手抱住几乎摇摇欲坠的秋朴生。

秀虎大声问道:“朴生,发生什么事了?”

秋朴生一把抱住秀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像醉汉一般喃喃道:“你千万要坚强啊……秀虎,小弟……阿宝他……”

秀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首先一个念头就是阿宝比赛出事了。

秀虎厉声问:“朴生快告诉我阿宝怎么啦?他在比赛时……比赛时?”

秋朴生搂住秀虎,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在比赛的时候,而是在去比赛的路上,他与江铁岩相遇,俩人正站在马路边说话,就被一辆白è的面包车飞冲过来……阿宝当场撞……死,江铁岩被撞下山沟,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秀虎没等听完秋朴生的叙述,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医院里,付蓉躺在病uáng上,半昏半迷中她在呼唤着阿宝的名字……

大觉悲痛得几乎背都弯了,他坐在妻子跟前,握着妻子的手,悲痛欲绝……

这时秋朴生走进来。

大觉抬起头,望着秋朴生,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之后,他嘴un哆嗦了一下,嘶哑的嗓音问:“秀虎醒过来了吗?”

秋朴生摇摇头,说:“医生刚才对她用了安静剂,让她深睡一段时间……”

大觉木然地望着秋朴生,说:“江铁岩情况怎么样?”

秋朴生低下头,说:“他左iong有两根肋骨撞断,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他的情绪很激动,要取掉注è起来,被医生把他的手脚绑在了uáng上,他动不了了,就大喊大叫起来。”

大觉站起身,要去看江铁岩,被秋朴生挡住了,说:“江铁岩正在自责和悲愤之中,你去了他肯定更难过……”

大觉摇摇头,走出去了。

江铁岩睁大双眼望着大觉,两个男人对视着默然无语……

大滴的泪水从江铁岩眼角流出。

一抹阳光从病房的窗口照进来,照在大觉的背上。

夜è将整个城市笼罩了,秀虎失魂落魄地走进清静的画展厅,她没去开灯,一道窗外的灯光正好照在画廊里那幅“全家福”的画上。

秀虎悲伤的泪眼望着这幅画……眼前像放映电影似的,将她与弟弟在成长过程中的种种欢乐祥和的画面展现出来……

有一次秀虎在一片树林里,与小朋友们一起拾磨菇,不小心摔伤了,疼得她直掉眼泪,没想到比她还矮小的弟弟,背起她就走,边走还边安慰秀虎,说:“姐姐,马上就到家了,我知道你很疼,你别怕,有我呢”

弟弟上大学走的时候,秀虎和妈妈、爸爸都去车站送弟弟,弟弟已经长到米的个头了,他搂着妈妈和秀虎的肩,故意作出男子汉的口气说:“女同志,就爱哭鼻子,好事坏事都要哭”

妈妈生气地拍弟弟的头,说:“都像你,从小到大都没见你流过一滴眼泪,真是的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冷血动物吧?”

秀虎当时是踮起脚尖,去为弟弟整理衣领。

弟弟望着秀虎很自豪地说:“姐姐,我的同学和朋友们都说你长得好看……”

秀虎故意卖关子,说:“我好看吗?”

阿宝肯定地点头,说:“当然好看,我真担心你将来嫁给谁呢?”

秀虎乐了,妈妈和爸爸也乐了,一家人在欢快中送走去北京上学的阿宝。

……

秀虎向那幅画扑过去,扯了下来,把画抱在怀里,身子顺着墙根溜了下去。

秀虎坐在地上,悲声大哭。

这场人为的灾难,令大觉明白,犯罪分子已经向他和江铁岩伸出黑手了,他们不仅仅是要毁灭他大觉和江铁岩,而且要阻止他们正在追查的大案。犯罪分子故意制造这一场灭顶之灾,是针对这次破获的台湾特大走i小轿车案来的,走i分子如此丧心病狂的报复手段,令大觉感到震惊,他想,走i分子为什么要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害死他的儿子阿宝?就因为阿宝是欧阳大觉的儿子吗?

阿宝是多么无辜的孩子啊大觉在伤痛失去儿子的同时,对江铁岩的生命安危更加担忧,他向海关总署提出了要派专人保护江铁岩妻子和孩子的要求。

海关总署立即同意大觉的要求,派人严密注视和保护江铁岩的妻子和孩子。

在病uáng上的江铁岩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内心感慨万千,他最担心大觉承受不了这种丧子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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