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1 / 2)

六百二十.

江铁岩让两名队员做好准备,这时,张副局长和公安干警也从埋伏圈里围了过来。

只见一直静靠在岸边的两只快艇,突然冲出水面,向停泊在水中的渔船驶去。

停泊在海里观望的三只渔船,发现情况不妙,掉头就分三下里逃跑。

没想到两艘快艇一个大包抄,将即将逃走的船只围住。渔船只好束手就擒。

当缉i队将渔船拖回码头时,从船舱里吊起来巨大的大帆布包,三艘渔船都是如此,而且三艘船的舱里都装的是走i的切割汽车。

江铁岩的两名队员望着这些lun七八糟的铁架子,迷uo不解,小李悄悄问江铁岩:“队长,走i这些废铁架,有什么意思?”

江铁岩说:“你千万别小看这些破铜烂铁,走i分子不顾犯罪,不顾生命危险,偷运这些铁玩意儿,难道就仅仅为了买卖废铁?错了这些东西一旦到了走i分子的手中,他们就会把它们重新拼装起来,喷上漆,把它们变成一辆辆崭新的汽车……”

江铁岩提起一块长方形的铁架,对小李说:“你看,这是一辆奔驰的零件,是一辆报废后的车,走i分子将一些境外的报废车、二手车、事故车,切割之后,走i入境再经过改头换面,翻新成整车,再卖到市场,这种切割车就成了不法分子手中的一个暴利行业。”

经缉i人员初步点算,三条渔船共载了18捆60辆旧汽车切割件,另有27辆为整车。其中大部分是“宝马”、“奔驰”、“奥迪”和“本田”等中高档车。

这些已经在境外报废的车辆,不法分子在境外收购时价格十分低廉,每台只在8千到1万元之间。可是走i入境之后,每台拼装好的车可以卖到7万以上。

然而,这前后查获的汽车走i案共26宗,案值达20亿,仍然不见走i汽车的势头下降,可见他们缉i获得的车辆只是走i小车的冰山一角。

此外,这被查获的走i案件中,都与台湾的一个叫鹰狐的巨鳄有关联。

这个叫鹰狐的走i巨鳄,多年以来把持着以各种方式、手段走i轿车的势力。

在审讯李传贵的过程中,他随身带的一个手提包中的手机,不断地有短信铃声在响,这就引起办案人员的注意。

李传贵很惊慌地盯着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办案人员立即取出手机,发现手机上的短信显示的都是汽车的车型,以及价格,还有一些让人mo不清头脑的语言。

江铁岩看了之后,问李传贵手机上显示的是什么?

李传贵故作不解地看了看手机的短信显示,他故作轻松地说:“我在做二手车生意,这是买方要车的短信。”

江铁岩觉得这不可能是二手车,因为二手车没有那么便宜。他断定这仍然是从台湾走i过来的车辆。

当天,江铁岩派人到李传贵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两个陈旧的账本,账本上除记满了各种进口汽车的价格外,还专门列出了“水费”的支出情况。

“水费”指的就是走i费用。这是走i分子的行话。

从这两个账本就基本证实李传贵与台湾走i集团千丝万缕的联系。

结果,江铁岩把李传贵放了。这使一度惊慌失措的李传贵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这次被抓,基本是有来无回了,没想到竟然把他放了。

江铁岩在大觉的指示下,对李传贵欲擒故纵地放绳,是想抓他幕后更大的走i分子。他们了解到西桐人李传贵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他在长期的境内外走i链中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他一直干着从台湾已经组织好的货源转jiā给接运走i车的铁壳船和“蚂蚁搬家”的渔船。他直接受台湾老板鹰狐的指挥。年龄仅有38岁的李传贵,被当地人称“路路通”,他的这个名声是从他做海关“蛇仔”开始。他是西桐人,对西桐海关情况以及各个加工贸易企业、走i车辆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走i团伙多是通过他疏通摆平了当地的关卡,使走i汽车、走i原油,从台湾一路畅通无阻地通行。

江铁岩知道,在李传贵的身上不但有台湾方面的走i集团的线索,也有这些年来,潜藏在海关内部的一些分子的秘密。

大觉早已在观察这个一直往来于广东与台湾的二手车商人的行动轨迹,他觉得此人不是一般的走i分子,他还肩负着与海关内部人勾结的重任。

被放走的李传贵,很快就躲到了深圳。可是西桐海关对他严密布控,发现李传贵一直在对外联系买卖走i车。大部分车都卖给了深圳、广州、河南、黑龙江等省市,用的全是假牌照。

西桐海关故意放走李传贵,对这起案件经营的目的,是要抓住幕后的团伙,暂时将一些“蚂蚁”和“泡沫”放一放,抓住整个案件破获。

令大觉和江铁岩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和深圳海关共同抓捕一些走i分子的现场,又发现了李传贵,并把他当场抓获。

这一批首次涉案人员被抓获,就像揭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以台湾人鹰狐为首的三家跨越台湾海峡走i轿车的犯罪团伙除鹰狐之外都先后落入了法网。

这三家走i团伙共走i进口小轿车120部,案值9500万元,涉税约2000万元,并抓获涉案人员30余人。

江铁岩在缉i办案过程中,发现这一起跨海走i汽车的三个犯罪团伙,始终扭结在一起,形成一根强大的走i链条,这在江铁岩所知的海关历史上,还是十分罕见的。这三个走i团伙,互相勾结,互相利用,当中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但是经江铁岩梳理之后发现,这每一根走i链条都是环环相扣,有计划、有步骤,台湾方面,有专门的人员组织汽车货源,再由专门的人运到金门发货,有专人在海上负责偷运,把车从金门运到广东的非设关码头后,又有专人负责接应。把车运上岸之后,另一拨人则在大陆找好买家,负责销赃。

从这些一环扣一环的走i链条上来看,江铁岩发现这些走i团伙已经形成了高度专业化的作流程……然而这一切的安排和精心指挥,都来源于那个深藏在幕后的巨鳄——鹰狐。

这一次的沉重打击,使这三个走i团伙元气大伤,延伸到国内各处的黑线,几乎都被砍断,剩下的也只是一些杯盘狼藉的残余。

这使鹰狐对江铁岩恨之入骨,他指使人四处扬言要杀了江铁岩。

江铁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他对陶凌宇说,自从踏上缉i岗位第一天,他就已经将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了。

可是江铁岩一提起自己8岁的儿子强强,脸上就溢满了一个父亲的慈爱和喜悦,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担忧。

江铁岩的妻子祖佳和儿子强强住在广州,江铁岩却1个月或者3个月才能匆匆赶回去看看他们。与妻子和儿子见面是江铁岩最为甜蜜的记忆,儿子强强呼喊着爸爸扑向他,父子俩亲热地滚成了一团,妻子在一旁,脸上溢满幸福的笑容,看着他们父子俩拥成一团的热闹劲,情不自禁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的江铁岩,心里是很内疚的,他轻轻拥着妻子和孩子,吻着他们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股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他深情的目光望着妻子,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实在太忙了,一点也帮不上你的忙,照顾不上家……我是多么想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妻子祖佳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她非常爱江铁岩,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做江铁岩的妻子,是她一生的幸运。江铁岩长期不在身边,自己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的确有时感到很辛苦,但只要看到丈夫深情的目光,能够依偎在丈夫挚热的怀抱里,她的一切苦和怨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她觉得丈夫是她和孩子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是一棵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这棵树支撑着她的整个情感世界,支撑着她的生命。她不愿意自己是一条缠绕丈夫的纤纤细藤,而是希望自己能够与丈夫肩并着肩抵御着命运中发生的一切。

她对丈夫的工作ing质和其意义的真正认识,还是在那次一个走i分子将20万元现金塞进她骑的摩托车装货的尾箱里,求她跟她的丈夫说放过他们,说只要她丈夫不再追查他们,他们可以让她全家从此过上富有的生活。

她拿着沉甸甸的20万现金,不知为什么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在此刻她才明白了丈夫江铁岩工作的重要ing和危险ing。她知道她和丈夫辛苦工作一辈子也存不上这20万。

她把这20万掷还给走i分子,说:“我丈夫做的是正义的事情,你们最好离我们远一点儿……”

平时温情柔弱的祖佳,她严厉的神情让走i分子退怯了。

后来她又收到过此类求情的现金,金额不等,有5万,有10万,有30万,最多的一次有42万,使祖佳这个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工资收入的小学教师,感到了一种梦幻一般的不真实。

不久她就收到了一封恐吓信,让她说服丈夫,不要再以他们为敌,否则,她和儿子会从此成为孤儿寡母……

祖佳看了恐吓信,吓得面如土è,一整夜枯坐在没开灯的黑屋子里,她几次拿起电话要给丈夫打电话,让他放了那些魔鬼,求他不要干这种工作,让他看在儿子和她的安危,放弃追查的案件……

可是就在这时,她的眼前总是出现丈夫威严刚毅的目光。丈夫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她看到了丈夫在面对罪犯时的愤慨和刚正不阿,在面对自己的战友牺牲时,丈夫的抑止不住的悲痛,祖佳缩回了拨电话的手,她哭了,她哭的是那么的无助和伤心,她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

可就在深夜时分,丈夫却突然打来电话,这深夜里惊响的电话铃,吓得祖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哆嗦着拿起了电话筒,她听到了丈夫焦急的声音:“你……你怎么啦?”

祖佳啜泣着,也说:“你……你怎么啦?”

其实在这样的夜里,这对深爱着对方的夫妻,彼此心灵都感应到了对方的不平静,彼此都在深夜里感受到一种牵肠挂肚的担忧和思念。

江铁岩听到妻子的声音,如释重负地嘘了一口气,轻松地说:“佳,吵醒你和孩子了吧?不知为什么,我一整夜难以入睡,老想着你和小强,老听见小强在叫我,看见你在哭……”

祖佳听了丈夫的话,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江铁岩说:“我想你……阿佳……”这是江铁岩少有过的缠绵。

……

江铁岩说:“阿佳,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祖佳已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她轻声地说:“没发生什么事,你好吗?工作顺利吗?”

江铁岩扑哧笑了,说:“今天你怎么啦?说话跟写信似的,听起来那么陌生……”

祖佳也笑了,叹口气,说:“你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

江铁岩调侃地说:“以为什么?以为我牺牲啦?真是,你放心,你丈夫江铁岩是死不了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老了还要去我的老家张家界修一座木屋,在里边养老吗,你不是答应过的陪我一道去的吗?”

祖佳被丈夫的情绪感染了,她笑了,说:“我等的就是同你去张家界养老呢”

祖佳等待丈夫回答她,可是对方半天没有声音,祖佳说:“你怎么啦?”

江铁岩低声说:“我是在车里给你打电话,我在执行任务,你睡吧。”说着电话挂了。

祖佳就这样握着话筒睡到了天亮。

祖佳没有把一些走i分子曾在不同时间、地点给她钱让她说服丈夫放弃追查的事情告诉丈夫,也没有把收到恐吓信的事告诉丈夫。她怕丈夫担心她和孩子。

丈夫曾有一次告诉她,他的工作有可能要得罪一些犯罪的家伙,他说他情愿死去千百回,也不愿意让祖佳和孩子受到一点点伤害,如果是谁让她和孩子受到了任何伤害,他会同犯罪分子同归于尽。

祖佳当时听了丈夫的话,一头扑进丈夫怀里痛哭失声。

从此之后,他们之间从不谈及工作上的事情,祖佳也不问及,江铁岩也不提及,在每月仅有的几天见面时间里,他们总是甜蜜得如同初婚。

然而,江铁岩不管工作有多辛苦,有多么艰险,回忆和妻子儿子在一起的情景,是他情感深处最甜蜜,也是他在枯燥和孤独的工作中最为安慰的事情。

像江铁岩这样的地位和工作ing质,加之他伟岸健壮的身姿,在这座灯红酒绿、充满物欲和权力jiā易的都市,他如果想要什么,就唾手可得什么,他自身拥有的一切,本身就对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充满了诱uo。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人,而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胎俗人,可是他也更明白,当他站在这片特殊的土地上,守护着自己国家的经济大门、看到了在与一些犯罪分子斗争中牺牲了的战友们、一些深陷陷阱无力自拔而走上犯罪的同事们,他的意志就如钢铁般坚强起来。他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就是——即便是死,也决不做对不起父母妻儿,对不起死去战友们的事。

就在江铁岩追查这起特大轿车走i案件的高峰时期,西桐海关内,发生了两起奇怪的事情,而这两件奇怪的事情,都在显lu后不久的时间里,销声匿迹。

那是一天接近中午时分,一家名为“好利来”的进出口牛皮的企业来报关,可是在填写通关单上项目和品种都不符合,甚至牛头不对马嘴,查验科的科长秋朴生发现这单货不符的情况,便将此货柜挡了下来,准备检查货柜内的物品,可就在这时,副关长秦子文打电话找秋朴生让他立即去关长办公室。秋朴生告诉秦关长,他此刻正在处理一个有疑点的报关,秦关长命令似的口吻说道:“我让你马上来,你立即把检查工作jiā给何之秋”

秋朴生满心疑uo地把工作jiā给早在一旁等候的何之秋,jiā待他要仔细查,肯定有问题。

何之秋说:“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问题就跑不了”

秋朴生到了秦关长办公室,秦关长竟然神秘地关上了办公室门,然后关切地望着秋朴生,意味深长地说:“小秋啊,你和大觉关长的女儿谈得怎么样了?”

秋朴生对秦关长在上班时间突然询问他与秀虎的感情问题,他深感诧异,秋朴生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支吾了一声,说:“秦关长,上班时间,谈i人事情……是不是……”

秦关长故作宽宏的样子,说:“小伙子,还在我面前耍关子啊?谁不知道你在北京上学时,就与大觉关长的女儿秀虎好上了,秀虎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又是一个崭lu头角的青年画家,你的福气,我真是一点都没法比,你看我现在还孤身一人,虽说清闲潇洒,但也有孤苦难捱的时候……”

秦关长拉开话匣子要与秋朴生一直聊下去,这使秋朴生非常奇怪,平时他与秦关长很少聊天,甚至见面的时间都很少,他没有想到今天秦关长竟如此这般地跟他东拉西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那一起报关的货柜问题,对秦关长的话,听得似是而非。

秋朴生站起来,说:“秦关长,还有什么事?我要去查验货柜,今天……”

秦关长也站了起来,说:“你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正事还没有说呢”

说着他从ou屉里拿出两张uāuā绿绿的票子,在手中扬了扬,说:“送你和秀虎两张今晚音乐会的入场票,这场音乐会可是国际水平的jiā响乐哦,下班之后去约秀虎吧,这是西桐市难得一遇的高雅音乐会。”

秦关长把票塞进秋朴生手里,秋朴生像做梦似的看着手中的票,jiā响乐的确是他和秀虎都喜欢的音乐,在北京上大学时,即便只剩下饭钱,他也必定要请秀虎听一场高水平的音乐。这也是他在北京上学期间,与秀虎最奢侈和最大的享受。

秋朴生看着手中的票,然后说了一声:“谢谢秦副关长……”

令秋朴生没有想到的是,那20个值得怀疑的货柜,竟然在另一个副科长的检查之下,顺利过关了。作业单上却是“单货相符”。

这时,悠云迎面走过来,悠云见了秋朴生不安的样子,就关切地问:“朴生,发生什么事了?”

秋朴生恍惚地摇摇头,说:“没什么……”

悠云说:“没有事,你为什么满脸愁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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