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比较(2 / 2)

酒席上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双方觥筹交错,浪声笑语,其乐融融,郑挺气势足,李儒依酒量大,曾彦又抛媚眼又卖乖,肖聪借着黄段子不断,tom卖弄英语,宋明拼着身体灌自己。在两位老板的爽朗的笑声中,剩下的四位压着翻滚的胃到了ktv,接着鏖战。直到郑挺都不行了,才欢颜而散,在路口依依惜别。

这就是应酬。主方与客方都抱着应酬对方,让对方爽、让自己躺倒的态度来到酒座上。求人的也好,被求的也好,从饭厅到歌厅,从歌厅到桑拿,一路喝过去。白酒过后是红酒,红酒过后是啤酒来漱口,不然怎么说“三中全会”呢?在路上拉十个人,有九个人说应酬累,自然应酬累,为什么都要去呢?奇怪!自然应酬累,那么心里一定不爽了,可还要在离别的时候拉着手舍不得离开,约定再战,依依惜别的样子。从求人的,到被求的,看不出爽了谁。

李儒依在左右护法的护送下回到酒店,虽然喝到两眼发红,但李儒依还没有喝够,还在劲头上。刚到门口下车,李儒依就对宋明与曾彦说,还要到酒店四楼的ktv里继续唱继续喝。刚才已经吐了多次的宋明一听,差点崩溃,强迫自己到洗手间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再吐一次,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清水都吐完了,头一阵痛,但要的是清醒,要的是继续的战斗力。曾彦也吐了两次,一边怀疑李儒依的酒量,一边也去厕所洗把脸,清醒清醒。

等他们从洗手间过来,李儒依已经在包间正中间稳稳坐定,茶几上摆了两瓶打开的红酒与一打啤酒。宋明看来就有点眼晕,还是笑着说:“李总,唱什么歌,我给你点。”李儒依摆摆手说、“不点歌,随便放点音乐。你们都是净洁的骨干,我们先干杯红酒,我给你们念首诗。”

领导要念诗,这酒得喝。曾彦在公司总部呆得久,知道李儒依的脾气,酒量大不说,还爱喝酒,喝到六七分的时候,就要用白手帕擦擦手,然后朗诵一首诗词。看来今天是喝得很爽了,这次跟着李儒依来,知道李儒依要调整湖南局面,知道这是个机会,想求着李儒依能调她到湖南,哪怕是做个负责长沙的销售经理也行。曾彦做过销售、做过市场,属于名利场上滚爬过来的一类女强人,经历了几段失败的感情,锐气磨尽,看着快到豆腐渣的年龄,经朋友介绍,相中了长沙某事业单位的一位技术人员,虽然人老实了点,但还能谈得来,眼看到谈婚论嫁的当口。曾彦想能调到长沙,随便个什么工作,只要能与老公在一起,也是对自己一个交待。

虽然曾彦只是想得到随便个什么工作,能让自己在长沙生活就行,但在宋明心里却不这么想,把她视为夺自己位的大威胁。宋明负责湖南净洁销售五六年来,虽然没有进步,但也挺享受。卖的不多,完成指标就好,提成提高,待遇不错,净洁管理不完善,他权力还挺大,权力之类的灰色收入也不少。几年下来,房车早齐了。本来日子过得不错,但自从这个总监李儒依转变观念抓市场,要把湖南做成样板市场后,宋明就苦了。不是权力被削减,就是没有领会公司意图被批评。这下好,直接从公司带个人来,在市场上摸了好长一段时间,放假也不休息。放出话来要调整湖南组织结构,从办事处要升为分公司,但既不给曾彦安排具体工作,也不给自己谈话,动员自己负责湖南分公司。悬吊吊的,难不成要让这美女代替我,她行吗?

李儒依看这两人喝得都不甘心,曾彦还好,一杯下去还能坚持的样子,宋明一边喝一边用眼睛瞟他,眼球向左下运动,看来是在自言自语,想心事。李儒依心中冷笑,我的棋,岂是你小小宋明所能猜到,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看宋明强忍着喝下去,摇摇晃晃,皱着眉要吐,看来他今天是差不多了。李儒依瘦瘦轻轻的身子站起来,用白手巾擦擦脸,突然嘴里狠狠吐出一口气,抑扬顿挫地朗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宋明与曾彦难得地对视了一下,手里不停地鼓掌,心里都赞叹,这李儒依看似单薄欲跨的身体,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整个包厢里都冲刺着他激烈的声音,重重敲着他们的耳膜。宋明与曾彦不住地抢着说好。

李儒依不为所动,慢慢坐下来对他们说:“我很喜欢研究古人的诗词,尤其是宋人的词。简简单单几句话,包含的不仅仅是情感,更是智慧。”李儒依对宋词侃侃而谈,宋明与曾彦可没有那份功力,不知怎么接话,只能将昏昏沉沉的头一个劲地点。李儒依接着说:“而所有宋词里面,我最喜欢这首《满江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儒依问知道吗?宋明与曾彦当然不知道,不知道这个领导埋了什么药。宋明硬着头皮说:“这个是岳飞最有名的词啦,我们都常常听。李总你喜欢岳飞,嗯,我们都喜欢,他可是大英雄。可惜被奸臣害了。”宋明越说越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酒精将他大脑麻木了,反应越来越慢,但心下反而越来越急。

曾彦看宋明说得李儒依直摇头,她还算比较清醒,讨好地说:“我哪知道李总您为什么喜欢这首词啊?李总您境界那么高,我可到不了。”

李儒依哈哈笑,说:“很多人读这首词只读出了岳飞的壮志难酬的愤慨,可谁又能读出他要控制天下的智慧,驾长车,收拾旧山河,旧山河,新天子怎么办?嘿嘿,当然是他岳飞说了算。”

面对李儒依如此解读历史,两位都仿佛立时大彻大悟、相知恨晚的样子,都说了一些受教了、李总领悟高之类的话。李儒依不理他们,拿起红酒将他们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倒满,也不说什么,拿起自己那杯,轻轻地和他们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宋明和曾彦也只好拿起自己那杯也干了。这杯下去,曾彦也快到头,宋明彻底不行了。李儒依理解地对宋明说:“你要不行,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看你的样子,最好叫个人来接。”

宋明知道再下去,只有献丑的份。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晃着身子走了,将曾彦一个人留在包厢里。这个时候,曾彦才发现,一个人面对李儒依的那份尴尬。男朋友来电话好几次,要来接她走,现在剩她一个人陪着好兴致的李儒依,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儒依从西服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抽出一根轻轻点上,冷眼看着对面曾彦不断调整坐姿。李儒依说:“小曾啊,这洗涤行业就是一座江山,我想打出一份自己的江山来,你说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岳飞?”曾彦没反应过来,有点愣。李儒依接着说:“做岳飞又有什么意思呢?再厉害,也是皇帝的玩物,想用就用,想杀就杀。最好是自己做皇帝。你说这净洁老板是不是就是皇帝,我现在是不是就是那个岳飞?”曾彦有点听懂,先来个甜美的笑,领导开始说如此敏感的心事,不知是福是祸。

看曾彦不说话,李儒依有点失望,他原想应该得到她的呼应与支持的。看来不把话说明白不行。李儒依说:“你想到湖南来工作?”曾彦点头说:“李总,看您给不给这个机会啊?随便一个小销售都行,只要跟着您干就行。”李儒依说:“那好,我把整个湖南的生意都给你。怎么样?”李儒依说完,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曾彦本能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却没挪动。天上掉馅饼,曾彦本能地觉得好事里面有陷阱,第一反应就说:“我怕我做不了?”

李儒依说:“做不来没关系,有我。”

曾彦说:“可是,可是,那,那……”不能不说这个提议对她没有诱惑力,这句话又唤起了她心里那股事业心。曾彦觉得李儒依这个提议后面肯定还有条件的,又不知道怎么去问。

李儒依说:“要避免成为岳飞,必须有自己的武装。我需要自己人。”

曾彦领悟过来说:“李总,我在总部都追随您很久了,是您把我在市场部提起来的,您可是我的老师啊!”

李儒依摇摇头说:“仅仅老师还不够。你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你应该得到更多,而不仅仅就是嫁给一个平凡的技术员,过平凡的日子。如果你想过平凡无味的日子,就辞职,不要做销售了。”

李儒依突然把手放在曾彦的腿上,曾彦一下子觉得被侵犯,感觉是放了一块烙铁在腿上。李儒依把脸靠的更近,对她说:“跟他分手,嫁给我!”

曾彦一下子脸色苍白,后脑被重击了一样,虽然她是个前卫开放的女人,也风流过,也给李儒依抛个媚眼,但那是应酬,今天李儒依这样一说,还是打击了她。她有种被凌辱的感觉。

李儒依说:“我的过去,你听说过。我离婚很久了。你,我也研究很久了,跟我一起,把湖南建成我们第一个基地。我在背后支持你,不愁没有发展。你是聪明的女人,我不想废话。”

从兜里拿出房卡,对曾彦说:“这是我的房卡,你慢慢考虑,我在房间等你。”说完,拍拍曾彦的肩膀,握着另一张房卡,挂着微笑出了包厢,把一个逐渐消失的背影留给在沙发上发愣的曾彦眼里。

这边贝勒爷被强行拉到郑挺家陪郑挺与他岳父母打牌,贝勒爷对为他开门的郑挺说:“这么晚还打牌啊?哟,一嘴酒气。嫂子呢?”

郑挺说:“老人家喜欢,又睡不着,没办法。你嫂子带孩子睡觉呢。”

贝勒爷乖乖地在麻将桌上坐下来,与两位老人家热情打过招呼,开始码长城。贝勒爷调动所有幽默元素,把两位老人家逗得很开心。好容易时钟敲过十二点,将两位老人家送回房间休息,佣人为贝勒爷冲了杯咖啡,两人在郑挺的书房里闲聊。

看郑挺打着哈欠,贝勒爷说:“困了吧,我娘的,还喝咖啡,怎么睡得着?”

郑挺呼哧地笑着说,“今天在茶馆怎么样?小妹妹泡到手没?”

贝勒爷用手指指着郑挺说:“瞧你说的那么粗俗,我那是泡妹妹吗?学茶艺呢。别说我了,你今天怎么样?还能回来陪老人家打牌,看来与净洁喝酒喝得不多了?”

“有tom还有肖聪呢,我能喝多吗?靠!对了,今天让你去认识那个李儒依,如何呀?传奇人物哦,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全国销售总监。怎么样?有什么看法?帮你哥哥我把把关。”

“我就知道你会让我来汇报作业。你呀,别看你现在轻松了,还可以陪陪家人打打麻将,说起工作还是激情,不能让我过夜明天给你说啊。”

郑挺哈哈笑着说:“你说我生意这么大,跨度行业这么多,哪个行业我能了解多少?我当然只能从人上下功夫,人对了,生意就对了;人不对,生意就没保证啊。”

贝勒爷对郑挺说:“你看人比我厉害得多,不过,我说说我的看法。这个李儒依,说话做事看着慢腾腾的样子,好像没精神气,实际上是老江湖。谋定而后动,看他今天是胸有成竹。”

“这点我知道,他其实来湖南很长时间了,听说花了很多功夫去调查。看今天tom的样子,看来他的工作做得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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