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神婆的潜质(2 / 2)

将明 知白 7664 字 3天前

他喃喃自语。

……

……

叶怀玺最后说的使命,不是在感慨他自己必须成为突厥可汗的使命。而是在感慨他姐姐阿史那朵朵的使命,似乎姐姐将稳固他的汗位视为自己的使命。

这让叶怀玺有些伤感。

他觉得自己亏欠姐姐的更多了。

而就在燕云军因为风太大而不得不停止前进的时候,更冷冽的塞北却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厮杀。

刘弘基和柯查沁两个人各带一万精骑夜袭了铁勒人的营地,但铁勒人有所戒备。这一战并不如何惨烈,攻入铁勒人大营的突厥狼骑在即将被合围的时候退了出来,在铁勒人的营地里放了一把火之后便撤出了战斗。

但这并不是突厥人的目的,当札木合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趁着战斗的时候,几百名突厥人潜入了铁勒人的后队。将铁勒人一路厮杀缴获掠夺来的牛羊放走,等札木合亲自带着人赶回去的时候,至少有上万只牛羊因为惊吓而逃走。

这并不是突厥人的全部计划。

就在天亮之后札木合派人去将丢失的牛羊找回来的时候,派出去的队伍遭到了突厥人的伏击。数千名铁勒骑兵被杀,牛羊也没能找回来几只。

在这之后,突厥人虽然兵力少,但日日到铁勒人的大营外面叫阵,昼夜不停。铁勒人几乎没有办法休息,因为他们不敢确定突厥人的哪次进攻是真的。谁也不知道,突厥人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拼命。

札木合已经派心腹大将穆里奇率军偷袭突厥王庭,索性不理会突厥人的叫阵。让人紧守营寨,并不出战。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史那重礼带着的五千轻骑星夜兼程杀到了铁勒人的家园。

骚扰铁勒人,让他们不敢放心大胆的休息。

用刘弘基的话说,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在不久前,是铁勒人轮番追击让突厥人几天几夜没能休息。

而此时,穆里奇的人马距离突厥王庭已经不足五十里。三万铁勒精锐骑兵,已经举起了屠刀。在他们面前就是突厥人的根基之地,只要王庭被攻破,那么就算阿史那朵朵还带着人顽抗,又有什么意义?

双方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

突厥人去屠戮铁勒人的家园,而铁勒人则去偷袭突厥人的圣地。

……

……

黄河以北

已经攻克了十余个郡县的燕云军在天寒之后将攻势放缓,被徐世绩压得喘不过来气的夏军也终于能松一口气。在黄河南岸,窦建德亲自率领的四十万大军连战连败,最终不得不在张亮率领二十万江都兵赶到的时候退回河北。这一战窦建德非但没有救下王世充,反而损失了十几万人马。

在这之后,攻守双方的位置便互换了过来。

徐世绩指挥燕云军,在陈雀儿水师的协助下大举攻入河北。因为燕云军水师的绝对强大,河道上的统治权从一开始就没在夏军这边。以至于趁着燕云军渡河这样突袭的好机会,窦建德都无法派人去做。

燕云军水师先是封锁了河岸,水师的大船在北岸连成一片组成了水寨。在数万名水师弓箭手的防御下,夏军根本就靠近不了黄河!只用了不足十天的时间,徐世绩麾下汇合了几支人马的数十万大军便渡过了天堑。

张亮带兵二十万而来,李道宗手里有十万唐军,宇文士及有兵马十余万,再加上陈雀儿水师,还有达溪长儒的两万本寨兵,徐世绩麾下的人马兵力总数将近五十万。如此规模的人马倾力北上,便是在河北经营了数年的窦建德也几乎抵挡不住。

但天寒之后,黄河上部分河道竟然出现浮冰,为了保证水师实力不受损,陈雀儿带着大部分战船返回了巨野泽休整。

留下的部分战船,也只是护送运粮的船只。

幸好李闲在稳固燕云寨之初,便在领地内屯田养民。十年下来,各地的屯田收获颇丰。再加上燕云军控制着黎阳仓,兴洛仓,粮草方面并不需要担心。

在府衙的大堂里,火炉烧的极旺。屋子里的温度和外面天差地别,让人不想走出去。坐在帅椅上的徐世绩低头看着舆图,用炭笔在将几个重要的位置勾勒出来。

“入冬之前战事虽然顺利,但罗艺率军北上之后,涿郡的守军堪堪自保,难以南下策应咱们。若是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草原上的战事还没有结束的话,进攻起来并不十分容易。”

徐世绩放下炭笔,揉了揉发酸的眉头说道:“窦建德在这个时候偏偏还明白过来了,将兵权尽数交给了王伏宝。”

张亮想了想,问坐在身边的谢映登道:“军稽卫在很久之前就在王伏宝身边布置了人,能不能想办法除掉这个家伙?”

谢映登道:“王伏宝这个人极谨慎,自从上次军稽卫将程名振将军带回来之后,他便很少容得外人接近。而且此人性子淡泊,府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仆从,还都是他手下的老兵,想混进他身边,不容易。”

“招降难,杀亦难……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明年春暖之前,若是王伏宝不能掌兵的话,窦建德手下已经没有人能打,大军北上遇到的阻力也就小的多了。”

宇文士及说道。

“不能从王伏宝身上下手,那就从别人的身上下手。”

谢映登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接触在洺州埋着的密谍,当初王启年在洺州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棋子。窦建德这个人看似心胸开阔,实则谁也不信。他恢复了王伏宝的兵权,只是因为他无人可用。若是曹旦不死,他宁愿用曹旦也不会用王伏宝。”

“杀人何须用自己的刀?”

徐世绩笑了笑:“这种事,还是你们军稽处的人做的拿手。”

他顿了一下说道:“只是王启年和吴不善都已经不在洺州,军稽处里难道还有别人能如他们两个一样?”

“军稽处里从来不缺做大事的人。”

谢映登笑了笑,眼神里透着自信。

“不过这次去洺州的人,很特别。”

……

……

“法师,真是多亏了你。”

窦建德的妻子曹皇后揉着心口说道:“这天一寒,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心口里就如堵着一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来气。若不是法师妙手良方,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真是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您。”

在曹皇后对面软榻上坐着一个女道姑,看样子也就三十岁年纪,眉目清秀,面容姣好。尤其是她的皮肤很白皙,嫩的就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偏偏是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尼,据说已经八十几岁。

听曹皇后说完,这女尼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道:“是皇后您的福缘深厚,又有陛下紫微星护佑,只需调理几日就好。皇后您的身子只是微恙,无需担心……只是……”

“法师,莫不是还有什么病灶?”

曹皇后急切问道。

“病灶不在皇后您身上,而在别处?若是这隐患发作起来,只怕不只是皇后您,便是陛下也会……”

曹皇后吓得面无血色,连忙站起来躬身道:“请法师赐教。”

“有妖孽在南方横行,侵扰大夏富庶平顺之地。百姓受苦,大夏国基动摇……贼兵攻过天堑大河便势不可挡,这并不是因为贼兵强大……难道皇后您就不觉得,贼兵进展的太顺利了些?”

这道姑摇了摇头叹道:“怕的不是外敌,而是内鬼……若是因为这内鬼,大夏国将倾……就算我能治好皇后您的顽疾,也无回天之力。”

“皇后。”

这道姑将手里红色拂尘一摆:“莫非您还不知道,您兄长为何会在东都惨败被俘生死不知?”

红色拂尘在曹皇后的面前飘过,如同泼出来的一片血迹。

“皇后之疾,其实是因为担心所致。若大夏得胜,皇后这病无药自愈。而若想大夏根基稳固,千秋万代……治的不是身,而是制敌。我推算过,若是不能在明年春暖之前将这祸星避开,大夏国将不国。”

“内鬼是谁?在什么地方?!”

曹皇后声音微颤着问道。

道姑神秘兮兮的说道:“在皇后看得见的地方,也在看不见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见着萧皇后难看之极的脸色。这道姑在心里笑了笑,心说原来自己真有做神婆的潜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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