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正成微微摇头,回道:“石山本愿寺内戒备森严,具体的情况还无法得知,不过从一名逃出石山本愿寺的僧人口中得知是长老团和本愿寺显如爆发了冲突,本多正信带兵冲进了石山本愿寺内,这名僧人被吓得不轻,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小人弄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政衡思量了片刻,道:“本多正信果然出现了,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看起来不是很光明啊,不过本愿寺显如自毁长城血洗,石山本愿寺内还会有一些不满之人留存,只要给予他们压力,他们会做出选择的。”
服部正成大着胆子问道:“主公,是否要上洛勤王?!”
政衡瞥了一眼服部正成,看了一眼手中的圣旨,抖了抖,道:“将这份圣旨的内容传扬出来。”
服部正成告退。
三日后,政衡正在姬路城内召开着评定会议,主要的内容就是上洛,是的,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出了上洛的内容,在场的家臣们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原本就已经铺垫了很长时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宫原正重的反应最快,马上表态道:“主公所言极是,迟早要分出高矮,现在本愿寺显如倒行逆施,残害天皇陛下,逼迫南都北岭,火烧诸大寺,惨绝人寰,请主公示意,只要您一句话,我等愿拔刀跟随。”
宫原正重乃是文官,很久没有拔刀作战过了,连他都出头要拔刀助战,众多家臣纷纷表着忠心。
服部正成得了他留在京都的密探的急报,看得心惊肉跳,脸上毫无血色的进得城来,不顾守卫的拦阻冲了进来,在门口便大声喊了起来:“大事,出大事了,主公,出大事了。”
众人瞧向了门口,他们全都知道服部正成的身份,知道他是侦查畿内情报的情知头目,同时是伊达政衡的爱将,眼见得他心急如焚的模样,全都皱起了眉头,看得他走了进来。
政衡神色不佳的望着服部正成,他要不是知道服部正成没有大事是不会如此焦虑的冲进来的,心中有点儿预感应该有大事爆发,道:“服部,何事惊慌,莫要急,慢慢说!”
服部正成抬头道:“是,昨日午后本愿寺显如围攻比叡山,大火冲天,很远都能够看见。”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只有政衡像尊塑像一样站在那里,紧紧盯着服部正成,这件事情应该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本愿寺显如果然走了最后的一步,也是让他下定收官之战的决定。
服部正成语不惊人誓不休,继续说道:“到了傍晚时分,据逃出来的部分公卿所说,陛下与将军殒命比叡山……”
政衡脚步一顿,他抬起头来,怒喝道:“你说什么胡言乱语,陛下和将军一起殒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恶的本愿寺显如,,该下地狱的。”
服部正成回道:“是,有人说是被杀,还有人说是自尽,又有人说是而死,比叡山的大火就是他们放的,众口不一。但已然丧命,却是千真万确的,臣的父亲不会骗人。”
没等政衡问话,宫原正重首先探出身子闻起来,质问道:“陛下和将军大人的生死,你怎能确定?远远的看去,也有可能错漏,可能,可能躲藏了起来,也是大有可能的?”
服部正成摇头说道:“这个……或许有可能生还,不过比叡山大火,连延历寺本堂都烧成了白地,无一生还,双方的死尸堆积如山,惨不忍睹,广阔的琵琶湖同样染成了红色。”
政衡没有想到足利义辉会如此决绝,竟然在身败名裂之前做出了这等同归于尽的事情,他听得天皇和将军同时殒命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切可能是足利义辉自导自演的事情。
足利义辉的性格或许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等决绝的事情,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他的中兴梦自摄津一战彻底告破,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对于足利义辉来说,梦碎了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必要,他或许在离开坂本馆上比叡山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同归于尽的想法,现在他坐到了,不管他有没有和天皇一同殒命,目的都达到了。
比叡山的大火到底是谁放的,都会算到本愿寺显如的头上,足利义辉在历史上还会以刚勇之名流传于世,虽然无法以中兴之主的身份,但是同样没有敏然于世,奋斗过。
不管有没有确认,政衡心中暗暗点了一个赞,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他突然埋首在地,朝向平安京的方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感觉比自己大人死了还要痛苦。
政衡跪地哭泣,众家臣纷纷埋首痛哭,真心还是假意,不管天皇如何落魄,可都是倭人的精神寄托,现在竟然被乱臣贼子杀害了,哭泣之余,唯一感到的就是强烈的愤怒。
政衡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弄清楚天皇和将军是否殒命,就算没有殒命,到时候再做一手就是了,反正他的刀子已经准备妥当,还没有出刀,要杀的人先死了。
政衡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广而告之,将天皇和将军遭到杀害的消息传播出去,然后上洛讨伐本愿寺显如。政衡一旦决定开始行动,聚集在他身边的家臣们,便一个个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回到他们所在的队伍中。
军队其实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政衡的一声令下,不过在出发之前,还要准备白旗素衣。白布一事要做到全军披挂实在是困难,白旗倒是很快准备妥当,前后各军连绵不绝,满是白旗。
这一幕肃杀哀壮的景象,人人都已经知道天皇和将军殒命的消息,伤感之余怀有悲壮的情绪弥漫军中,给人透心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