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再往厨房更里面一点,汲水的工具挂门边墙上,门外边有一口井,水特凉。
男孩撇了一眼里面的碗柜,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是上次老师跟“外面人”用一张完整豹皮换的。
听守村人陈大义说,第一次跟“外面人”打交道的,就是石先生,村里人还给他取了个石大胆的外号,不过断了手以后,江叔就不让人跟他开玩笑了。
男孩也知道的,当时江叔就站在祖堂跟其他人讲:“石哥的手跟我家脱不开关系,从今天开始,谁要是敢拿石哥开玩笑,老子把他房梁卸了!”不过被金爷爷拿拐杖打出祖堂,要不是石老师拦着,江叔估计就再也不能进祖堂了。后来每家送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猎物,这事才过去了,金爷爷没有那条条框框,只是不许村里人内讧。
再往里走,就到了卧室,虽然这样讲,不过还是小,一张床,一个夜壶,就是了。
床是老师用棕榈树皮做的,淡黄的床架和棕色的丝线相连,上面铺有小一点的竹席,床长18米,宽11米,一条棉絮就是被子几件衣服就是枕头,都整齐的放在一边,略显寒碜。床底下有一个金属色泽的箱子,挺大的,没锁。
打开后,有一件纯黑色紧身衬衫,一件风衣,两袖口有金色星星,外表黑色,衣摆有火焰条纹,里面有暗袋,做工细腻,手感顺滑,令人爱不释手。还有一条黑色长裤,一双靴子,男孩呆呆的摸着衣服,这些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吸引人了。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穿了上去不过这些相对于男孩来说太大,穿上后,风衣拖地。
随后一步拖一步走地走向茅屋,男孩本就体弱,等走到了,已经是一身大汗,气喘吁吁。
石谨性却不在屋内,男孩便在茅屋内等候,老师在自己记事以后,一直是喜欢笑眯眯,心平气和跟人交谈的,学问很大,架子很小。
即使有时他们拿老师的断臂开玩笑,老师也就跟着笑,不会生气,到是江霖晚会面红耳赤地跟其他人争吵。
老师讲课很杂,跟他们讲着山的来由时,又会扯几句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再来说世界上最高的几座山脉,以及山上的风景如何如何,便会有人问,难道您去过?老师就会笑着说:书读万遍,如行万里,美景自在心间。
他们便会起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至于当老师,不是村里要求的,是老师自愿的,说是带了个拖油瓶,不能当废人。
其实,老师已经给村里打了井,解决了干旱时饮水问题,又重修了围墙,挖了所谓的“护墙河”,还从外面带回种子。与“外面人”以物换物,换回了蜡烛,棉被,刀具,火柴,衣服等等,废人?开玩笑呢!想到这,男孩有些自豪,不曾想一只宽大的手掌盖到他头上。
“想啥呢,这么开心?”
一转头,是石老师,同样披着一件风衣,上一半是白色,下一半是黑色,牛仔裤也换了,换成了黑色工装裤,一双迷彩作战靴,风衣内一件白衬衫打一条黑色领带。有一种说不清的魅力。看到男孩的打扮,有些忍俊不禁,又出去,回来时手里拿出一套衣服,与箱子里的一样,不过小了许多。
让他在这换上,自己一步步出去外面,而石谨性那风衣的背后图案,是一座黑色的山,山的上面是一颗星星,黑白相接处是淡黄色。
石谨性就在门外,面朝南方,看着把村里围起来的高墙。几道人影来回的巡视着,日日如此,说是防兽潮,其实还是防人,五六米高的围墙,挡住了危险,也挡住了人心,也隔绝了希望,这是他石谨性教书的理由,也是村里那为数不多的未来。
“老师?”
一声轻唤打断了石谨性思绪。回头,看到早已更换完毕的男孩,清澈的眼睛,棕色的眼瞳,透露出抑制不住兴奋,嗯……挺合身。
夕阳已落,村子里零零散散亮起柔和的烛光,十分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