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几个孩子从一间不大的茅屋飞奔而出,满脸笑容。
“慢点,别摔着了!”
一个中年男人笑道,那男人上身一件泛白的衬衫,略微破烂的牛仔裤,穿一双草鞋,头发有些卷曲,裸露出棕黄色粗壮右臂,另一边空荡荡,竟是只有一只。即便如此,曾经在荒野上的那份傲骨也让他不愿因此堕落。
“老师,我知道了。”
走在最前面的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回头喊道。
“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明天还是会走神……”
原本是在女孩后面的一个稍胖的男孩小声嘀咕道,女孩作势要打,嘴里跟了一句,
“多嘴!”
“霖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忘了!”
那男人有些严肃的说道,叫江霖婉的女孩闷闷回了句好,便朝着男人身后扒着门框,漏出半个脑袋的男孩挤眉弄眼。
“回去吧。”
男人的声音传来。
茅屋内的男孩原本不是村里的人,是石谨性——那个断了左臂的男人带回来的。虽说荒野上人心复杂,但是有一个默认的规矩,那就是不会任由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自生自灭。更何况是被狼叼来的孩子?
当时石谨性提出将他带回来时,村里的猎人都没有意见,村里人又心善,便让他留了下来,石谨性则承担了抚养的义务。虽然从小到大已经是餐餐九分饱,他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如今十四,却还是十一二岁的个头,石谨性对此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直以来也没说过什么。甚至直到现在两人也没有确定父子关系,只让小男孩叫了十多年的老师。
“去家里,床下有一个金属箱子,穿上里面的衣服。”
“好。”
男孩一如即往的听话。老师的家很近,就在茅屋后面不远。老师负责讲课的同时,也是他的收养者,早上教书,晚上带回家睡觉。还教他做菜,至于为什么?石老师说他手断了,不好找媳妇,先认个儿子。江叔也没有意见,毕竟自家还有女儿,多了也不好,世道太乱,养不了。而老师也没有让他喊爹,只让他喊老师,说是等他有名字再说,所以其它人都喊他小谨性。
从茅屋出去右拐,再拐个弯,往前走十几米就到了老师家,也不大,前后有门的乡下老房子,正门朝南,墙还是土块堆的,表面糊了一层墙皮,有许多土黄色涂鸦,一推门,支呀呀地响。
一股凉气铺面而来,阳光从天窗右下斜射进来。
进门便是客厅,四五平米,整洁干净,木桌上的茶具摆放规矩,不是一套,且没温茶,连茶叶都没有。
男孩往内走去,两三步,过了墙上烛台往里面走,左边是厨房,大锅矮灶,锅的右上边,有一陶瓷小炉说是拜灶神的。
灶口正对着的柴堆,是江叔隔壁的黄向伯伯搬来的,黄伯伯一向对石老师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