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都头怒道:“你不要无凭无据就在这里血口喷人!”
周贻瑾淡淡道:“要证据那还不容易。但现在我也不跟你们辩驳。时间一到,该开口的人就都会开口的。”
说完这话,小窗户便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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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都头脸皮像抽了筋,对老周道:“老周,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
老周冷冷道:“周师爷刚才说的事情,我负责本县刑案的捕快都没完全听明白,你一个失茶案卷宗都没见过的民壮都头,却一听就都懂了,你跟我说,我该相信谁?”
冯都头脸都憋红了,指着仓库说:“那你就信那伙盗贼了?”
老周道:“对方说了,是奉粤海关的命令来行事的,如果那样就不是盗贼了。”
冯都头道:“真是粤海关监督的命令,他不派旗兵,不发绿营,却让一群不知道哪来的民间汉子来砸仓库?这话谁信?”
老周道:“也许是为了保密行事呢?事急从权,也是可以的。”
冯都头冷笑:“老周,你是不是收了吴家什么好处,这么帮他说话!”
老周也冷笑:“是你收了谢家的好处吧?从刚才到现在,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维护谢家,莫非真如周师爷所说,惠州丢茶一案有你的份?”
两个班头在这里争执不下,他们手下的民壮、捕快就都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壮班的人数虽然较多,但治安是快班该管,有老周在这里掣肘,冯都头也不敢妄动,再说仓库大门紧闭,铁马横架,凭着他带来的一百多号民壮,要攻进去一时也难。
经过这一番扰攘下来,夜色又暗了许多,周围的房屋,一个个点灯的点灯,和这仓库外边的几十支火把相映生辉。老周和冯都头都不说话,但空气中却仿佛有一种无声的对抗。
就在这时,一人坐着马车飞快赶到,下了车,有人打着灯笼引了过来,远远见到冯都头的面就叫道:“冯都头,怎么回事?盗贼束手就擒没有?”来人却是谢家家主谢原礼。
老周一看,心道:“果然是有勾结。”
冯都头就跑了过去,话说的飞快,谢原礼一听,怒道:“什么粤海关命令!我就是从监督府来的,吉山老爷什么时候有下过什么命令?那是劫匪的借口!别听他们的,快发兵攻打吧!”
冯都头刚才还是因为收过大好处,所以死撑着帮着谢家,但听了这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老周那边却是心里头一突。
谢原礼大叫:“两位班头,快快动手,将贼人拿下来!”
老周冷笑道:“对方据仓库,在里面守着,你们家的仓库你自己还不知道?没有两三倍的人手能强攻下来?我们快班的人,抓贼是好手,攻城就算不上了。要想强攻,请壮班的上吧。”
谢原礼被噎得一时没话说。
这时远处又有一队人马想前接近。老周想不出来现在到底有什么人还能来了,但是看那架势,来的人可比他们南海县的壮班还多,而且队列比较整齐,并不是什么普通混混应该。
“粤海关监督,命舒参将督军剿贼,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冯都头听着话头,似乎是他这边的人,再看谢原礼,谢原礼满脸喜色,知道吉山老爷果然调了兵来了,还来的这么快,就先迎了上去。
老周不去迎那舒参将,却有些担心地靠近仓库门,来到小窗户边,对内道:“周师爷,周师爷,是我老周。”
小窗户又推开一线,老周低声说:“周师爷,你们真的有手令?”
周贻瑾在里头说:“当然是有的,不过还在吴七手里,有人从中作梗,吴七被人耽搁了,正在尽快赶来。没有手令,我们里头这些人不死也都得流放,我们是拿钱干活的,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老周一听放了点心,便向开过来的军队走去。
那支旗兵已经被冯都头引了过来,冯都头指了指老周,又指了指仓库,说着些什么,谢原礼哈着腰,在旁边帮腔。
老周心道:“事情还是有古怪,不过三少是个够意思的朋友,能帮得上的地方我尽量帮着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