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试水,王元霸折损了数百人,自然不甘心。第二日中午,号令山寨众人尽出,攻打德胜军大营。梁山众匪乘船登岸后,集结一处,乌乌泱泱足有六七千人,向德胜军营鼓噪而来。
安嗣荣和药宗玉等人观阵,见其队形不整,笑道:“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命众人严守不出,只着药宗玉率四百弓弩手在大营正门外压住阵脚。自率澶州十八骑在阵前巡弋,准备砍杀冲近的贼兵。
王元霸骑马走在阵前,见德胜军壁垒森严,军容整齐,果然和以往前来围剿的官军大不相同,不敢大意。又见为首一人金甲白袍,料定便是安嗣荣,于是跃马上前高声道:“来者可是德胜县公?”
安嗣荣道:“正是安某。”
王元霸道:“当年我王元霸与你义兄王琼共举义旗,共抗契丹,颇有些交情。今日县公为何来此与我刀兵相见?”
安嗣荣见他来论交情,心中一动,笑道:“如今契丹已退,我德胜义军不欲再做那打家劫舍之举。我已是汉臣,你乃是贼寇,立场大不相同。但你既来论旧情,念在两军兄弟本是同根所生,安某不欲杀戮过重。你可敢派将与我单挑?”
王元霸道:“如何单挑?”
安嗣荣道:“你派个箭法最厉害的手下,与我互射三箭。你若胜,我便撤军回澶州。我若胜,你自回山寨打鱼种粮,不得出来打家劫舍,杀人害命。”
王元霸一时踌躇。手下有个小校名叫秦玄的,自恃箭法了得,能百步穿杨,闻言出阵请战。王元霸暗想:擒贼先擒王,若是秦玄获胜自是最好,若是失手,再作打算不迟。当即应允。
安嗣荣道:“我且让你先射三箭。”
秦玄将短袍往腰间一束,取箭在手,张弓便射。安嗣荣将马头一拨,闪身躲过。
秦玄见他身法十分灵活,不敢大意,拉开弓步,将两支箭一先一后‘嗖嗖’射出,一支射人,一支射马。好个安嗣荣,催动胯下骏马,一个闪身藏入镫下,避开射人的一箭,顺势伸手将另一箭接住。再翻身上马背,弓如满月,但闻一弦凄厉破空之声,秦玄应声倒地。德胜军中喝彩之声雷动。
贼阵中王元亨是个滑头,见安嗣荣位置突前,又正背对自己,当即起了偷袭之心。他催马而出,手执破甲铁锤从后面追来。安嗣荣倒不欲伤他,策马奔回。
肖锦坤早有防备,跨马迎面而出。他马快刀快,和王元亨两马相交,不待王元亨铁锤挥起,已是反手一刀,只用刀背击在他面门。王元亨措手不及,闷哼一声,跌落马背。肖锦坤也不擒他,回马时,用刀尖在他面门虚划一刀便驰回阵中。
王元霸见状,忙命众兵卒上前将王元亨抢回。见王元亨偷袭在先,药宗玉一声令下,阵中弩箭齐发,将冲上前来的梁山贼兵射倒一片。王元霸折了锐气,不敢下令上前掩杀,护住伤者,率众缓缓退去。
安嗣荣道:“今日挫挫他威风便罢。”下令不许追赶,收兵回营。
王元霸见出战两阵都不曾讨得便宜,心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见弟弟王元亨和秦玄都伤得甚重,退回梁山山寨后再不敢出战,日后只派些小队出寨征粮。
熟料德胜军做了长期围剿的打算。梁山诸人在湖中捕捞些鱼虾倒是无妨,一旦上岸到周边村落劫粮劫财,便被德胜军小队骑兵追剿。德胜军骑兵极为精悍,来去倏忽,弓弩又远胜于梁山水寇,王元霸手下每每出动,都是铩羽而归。
王元霸心有不甘,数次组织水军袭击,却也是未到德胜军营寨便被火箭射回。偶有小股船只得以靠近,又被肖十二率小船贴近,派好手持大盾跃上甲板砍刺,又损了不少手下,却是一无所获。
天义社财力雄厚,高怀德把后勤保障做得极好,每隔十天半月便有大批粮草军资送去。德胜军不但不向水泊湖区周围百姓征粮,反倒常常接济一些被水寇抢走粮食的贫苦人家。抓获的梁山兵卒也都加以厚待,被俘的梁山兵卒渐渐转而投入德胜军中的也不在少数。
安嗣荣也不欲养太多军卒,又派药宗玉和肖锦坤等人到水泊周边大一些的村寨,和一些乡绅大族联络,赠些军粮物资,将降卒经过整训后分派到各村寨。帮各村寨编成能够自保的护院武装。梁山泊周遭八百里,人心日渐趋附,大家守望相助,对梁山形成更加严密的围困之势。
不久后钱弘俶着人从杭州送来喜报,说是安嗣俊诞下一子。钱弘俶将她立为侧妃,所产之子由钟芊芊抚养,取名钱安僖,并立为吴越国世子。见杭州局面稳定,安嗣荣将安嗣俊立为杭州分舵舵主,将向训调回中原,到驻扎在梁山泊的德胜军中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