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成功地激怒我了!”兰江边上芦苇摇曳,姚苌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片血光,他消瘦的脸颊微微挑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轻轻说道。
腰间的长刀缓缓出鞘,发出轻微的清鸣,刀光乍起,宛如一轮冷月从姚苌腰间升起,寒光倒影出他脸上邪魅的笑容,散发出无尽的冷意。刀光冷冽,如同一泓秋水被他握在手中,挽起的刀花在半空绽放,迸射出刺目的寒光,磅礴的刀意骤然灌注,寒光化作冷月将夕阳的余烬驱散,凝实的刀罡裹挟着凛冽的刀气轰然炸开,横扫芦苇纷飞漫天,支离破碎,江边深深的芦苇荡一下子被炸开一个圆形的空处,弥漫的刀气刮起地面的土石,露出斑驳的泥土和翻露的根茎,宛若一个巨大的伤口横亘江边。
惑神击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片刻,以姚苌超越宗师的修为,一来他猝不及防,未曾料想,大意之下方才中招,二来玄明有心算计,拼力施为,方才有这片刻的拖延。姚苌气息爆发,快速地笼罩江边,却丝毫不见玄明的身影。
“有点意思!”姚苌邪魅一笑,真气流转勾连天地,探查的范围猛然扩大,锋锐的刀意带着刀罡纵横四野,仔细地探查着玄明的气息。姚苌斜看日头,心知方才那一下不过片刻,以玄明不到宗师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跑太远。他纵身提起,飞跃而起,快速地在江上游移,不断探索玄明的动静。
此时两岸寂寂,唯有江流滔滔,翻腾奔涌,发出哗哗的声响,江风吹拂,搅动江边芦苇起起伏伏,草丛之中,虫鸣渐起,天边红日西沉,散发着最后一丝热力,天色昏暗,一抹幽蓝轻轻笼罩,蓝意之中,一轮浅月隐隐约约,正是夕阳落城坳,初月冷江风。
“给我出来!”姚苌眼中红光渐盛,周身弥漫的刀意愈发浓重,他随手挥洒长刀,刀罡呼啸裂波斩浪,水光炸起,散作漫天水珠洒落,夜幕渐起,一片寒意深沉,江上冷风阵阵,吹散水雾迷蒙,刀罡不断,搅起水波阵阵,水花炸开,雾气更甚,姚苌凄厉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仿佛邪魅山魈,勾魂厉鬼,令人生出无尽的惧意。
“我看你躲到何时?!”姚苌眼中血光弥漫,手中长刀挥舞,刀光裹身,状若癫狂,偏偏刀罡纵横,在这江面之上爆发一阵狂风暴雨,细密的刀罡在水面处处炸开,激起漫天的水雾,凛冽的刀意割裂冷风,激射的刀气四散而出,宗师之威在姚苌身上爆发开来,一场剧烈的风暴在江上卷起,狂暴的刀罡正是这风暴的利器,将卷入的浪潮绞为齑粉。
“好小子!”姚苌冷厉的声音清晰地从风暴中传出,凛冽的风暴一点点扩大开来,一丈、两丈、三丈......不过片刻,盘旋环绕的刀罡风暴已然笼罩十丈方圆的江面,上接高天,下临江水,一条龙卷骤然诞生,巨量的江水被龙卷吸入空中,再轰然洒落,伴随刀罡呼啸切割,水声炸响,刀罡轰鸣,竟在这江面之上形成一幅水浪倒卷,百丈跌落,如同瀑布一般的奇景。
“哈哈哈!”姚苌发出肆意的长笑,龙卷的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他眼中的血光愈发强盛,几乎要透过龙卷水幕穿透出来,“既然不出来,你就去死吧!”姚苌冷然的声音从层层水幕中传来,这令人遍体生寒的冰冷话语不带一丝方才癫狂之意。噌!凛然的刀光乍起,雪白发亮的刀光如同天边的冷月,一点点在姚苌手中绽放开来,一丈、两丈、三丈,倏然而起的雪白刀光迎风而涨,瞬间便超过十丈,从这漫天的龙卷风暴中伸了出来,十一丈、十二丈,刀光还在继续伸长,雪白的匹练好似一道惊鸿横贯天地,在这江上伸展开来。
兰江之上,江水滔滔,仿佛升起一轮明月,雪白清亮的匹练横贯空中,好似江上架起一道虹桥,剧烈的风暴卷动,发出阵阵雷鸣。“夜影!”姚苌一声厉喝,清亮的刀光倏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刀罡风暴继续肆掠。
随即,一个冷漠的声音从风暴的中心传来,“斩!”一句话,一个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漫天的风暴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安静,轰!巨大的声音瞬间驱散了耳边的所有声响,只留一片空白的寂静,磅礴的风暴猛然散开,好似一直无形的大手将它从中间撕扯开来,露出姚苌萧瑟的身影。一道裂痕从江上猛然分开,滚滚的江水好似遇到一堵无形的墙,贯通江底,刹那间,巨量的水轰然炸起,翻起滔天的巨浪,肆掠的刀罡刀意一丝丝融入江中,将江水偏偏割裂。水无相,风无形,这一刻,他们仿佛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形状,被这惊世一刀劈裂开来。
轰!巨响在江上炸起,仿佛有数枚唐门的顶级暗器雷光霹雳在江上一齐炸开,贯穿天地的巨雷可能也比不上这一阵巨大的响声,远处的白水城也仿佛在巨响中瑟瑟发抖,那幽暗天幕下起伏的剪影在这一刻显得低矮和渺小,一齐臣服于这宗师之上的绝然之力!开山断河,劈江裂地,宗师之威在这一刻显示的淋漓尽致,一刀断江,凛冽的刀意弥漫江流之中,维持着那堵无形之墙,江流涌动,浪涛翻滚,依旧难以逾越这裂江之力。
“哼!倒是逃得快!”姚苌眼中的红光渐渐散去,远处白水城中,数道身影向江边奔来,姚苌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从袖中掏出一物往江边芦苇丛中一扔,身形一转,渐渐隐藏夜色之中,倏然远去。江流滚滚,不断撞击那堵无形的气墙,凛冽的刀意在江流的冲击下缓缓消散。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数道身影掠至江边,看着那一点点被江水吞没的气墙心有戚戚,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