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节这人,严嵩也研究了很久。不管是他的诗词文章,还是为人处事。
当然,在殿试考场上,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能够进殿试考场的都是一方才俊,若真论起文章了,大家都作得差不多。而且,这种官样文章,也没有个人风格可言,关键是笔迹。
殿试的卷子虽然也糊住了姓名籍贯,可却不誊录。
如果碰到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能知道他的卷子是哪一张,要想通关节也是很容易的。
问题是,如果考生的卷子作得实在不成,你给他画一个圈子。卷子转到下面几座,都得了个叉,面子上须不好看。大家都是内阁的宰相,为一张卷子丢人犯不着。
而且,前十名关系到考生能否入翰林院,不但卷子要作得极好,也都有一定的名气配合。
你若得了考生的好处,生生将他排进前十。其他考官肯定会看不过眼,出言反驳。大家都是阁臣,谁怕谁呀?
再说,最后的决定权在皇帝手头,还得让天子来定夺,不可做得太过分。
严嵩的目的就是将吴节挡在前十以外,只要能够在卷子中将吴节找出来,写上一句恶劣的评语就可以了。
别的考官在转桌读卷的时候都会有所疏忽,而且也习惯照顾第一个阅卷人的面子,都会照例按照第一阅卷官的意见为准亦步亦趋。
严嵩正是把握了大家这种心理,准备将吴节的卷子挑出来,画一个叉。
可是,看了半天,手头的十一张卷子张张可疑,却怎么也看不出究竟哪一张才是吴节的。
严嵩心中有些浮躁,心中暗骂:这个吴节刁钻古怪,书法变化多端,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正字迹究竟是什么。
在知道吴节会试得了会元之后。严嵩就派出人手四下收集吴节的笔迹,以便在殿试时摆他一道。
这个吴士贞又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但有文会无不欣然而至。别人请他留下墨宝的时候,也从不推辞。
所以,在京城中,吴节的字还是不少的。毕竟是名满天下的大名士,许多人都以拥有吴节的一副墨宝为荣。
不过,这家伙好象特别爱炫耀。每次写字都要换一种字体。一会儿卫夫人,一会儿钟繇,一会儿又是王羲之,就没重过样。而且,每次的字都好象是换了一个人写。
弄到现在,严嵩也搞不清吴节本来的笔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个吴节。就他妈是个野猴子,刁滑得紧,估计是早已预料到今天,故意藏了笔迹的。”严嵩在内心之中粗鲁地骂了一句。
要想在这八十一张卷子里准确地把他给挑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手头这十一篇文章,严嵩只想都画上一个叉,可这样作也太不严肃了。
既然在字迹上无法准确锁定吴节,就只能在另外的方面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严嵩只得强行收摄起心神。仔细地看起手中的卷子来。
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李春芳轻呼一声:“这卷子不错啊,策论新颖,见解独到。看了这么多卷子,只这一篇还能让人提起神来,当判个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