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心里明镜似的。
直言跟他说,赵家族人被炸死的,都是其他房的。
上房里无论死的活的,一个都没见着,包括那些使唤的下人。
不用等他接着往下说,战春秋和蒙韵就不约而同地都放下了筷子和酒杯。
二人的举动和神色,晋东溪似乎早有预料。
他头不抬眼不睁地又闷了一大口酒后,才自顾自地说道:
“我们这次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如果赵新庭这次把官兵招来,我觉得绝不会像以前那么好打发。”
蒙韵看了看战春秋。
战春秋笑笑,冲他努努嘴。意思是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用担心犯忌讳。
“以前官军来围剿过那么多次……打也打过,围也围过,咱们不都是挺过来了吗?”
晋东溪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蒙韵。
“我也是刚刚听说你要代老大去巡山……我只提醒你一句话。到了那些山头,少说多看。无论发现什么,默默记在心里就行了。比如这次打架,你做的就很不错……”
蒙韵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二当家的,我都记住了!”
但无论是晋东溪还是战春秋,直至喝完酒,把晋东溪送回他自己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后,谁也没再提一句官军围剿的事儿。
蒙韵觉得这两人心里似乎有什么默契,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却也不方便没脸没皮地再问下去。
……
蒙韵所受的伤,都是皮肉伤。看着血忽淋拉,却没有一处伤筋动骨。
三个人喝完酒,蒙韵在战春秋的房里又养了两天,眼眶的肿胀还没完全消退,他就躺不住了。
这几天内陆陆续续地,有些低级军官来探望蒙韵。
包括小铁锅的棚长和相邻的几个棚长,以及哨长和比较熟悉的几个哨长。竟然还给蒙韵带来一些水果和肉食,甚至还有酒!
也有几个同棚的喽啰。比如小铁子他们,不知通过什么方法也混了进来。这些穷困潦倒的家伙们,竟然也没有一个空手的!
战春秋看着,只有羡慕的份。心里自然也为小铁锅高兴。
虽然当着战春秋的面,大家都不敢过于放肆地说话。但话里话外,无疑都是感谢小铁锅为民除害,替大伙出了一口恶气的意思。
最重要但都没有说出口的,自然是帮大家省下了不少银子。
看看那些堆成堆的礼品,蒙韵也没说什么。
笑纳就是最好的言语。
然而。
大当家的依然没露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师爷也没露面。
九条人命的事儿,在山寨里也好像不算个事儿。
只是在第二天晚些时候,以山寨的名义,贴出来一则告示和一句口号。
“经查,昨日大操场斗殴致死九条性命一事,实乃因工程杂役营统带庄泽,一向治军不严,私下纵容所致。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停发庄泽半年军饷。并罚金十两,用于斗殴中折损兵士之丧葬费用。”
“乱世边寨,命如草芥。斗殴无益,酌情远离!”
师爷心里暗骂。
这是斗殴吗,这踏马明明是谋杀!
于是在秦汉清当初无情地霍霍自己妹子的积怨之上,又凭添了几把怒火!
喽啰和军官们,对这个告示各有议论褒贬,不再赘述。
只是,无论告示还是其他场面,对小铁锅蒙云都一字未提。
对小铁锅蒙云的直属上级,棚长、哨长、统哨和统带等等,都一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