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韵叹了口气，“山寨有那么多弟兄没了命，两位当家的也命悬一线，当时就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只想救人，只想把局面扳回来！”

秦汉清又笑了，这次笑的是很放松的那种笑。

“所以我们并没有看错人。你呀，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却是个重情重义有血性的人。或许你自己也没发现，然而事到临头，你骨子里的血性和义气，就立刻爆发出来了！”

蒙韵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腼腆地笑了笑。

秦汉清摆了摆手，“唉，扯远了……喊你来的另外一件事，就是想让你替我去各个山头看一看。一来呢，让你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算是另一种奖赏吧。二来呢，我已经一年多没去巡视了。只凭他们的呈报我还是不太放心，不亲眼看一看感受一下，总是不很踏实。”

话音刚落，并没有等蒙韵表示态度，秦汉清就从怀里掏出一块黝黑锃亮状如令箭的牌子。

“这是我的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我。以往只在调动兵马时才用，暂且就作为你代我行事的一个凭证。”

双手接过令牌，唐韵略一沉吟后问道：

“大当家的如果有特别关注的地方，不妨提点我一下。三十一个山头，一个来回最快也要大半年时间。即便如此，我也不太可能面面俱到，还是有所侧重点更方便行事。”

秦汉清暗自赞叹。

毕竟是读过三两年私塾的。其见识与韬略，果然和其他喽啰不一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黄金山确实有金脉，地方志上有明确记载。商鼎那个笨蛋去了三年多，只给我淘到了不到十两……另外就是四望山。那里是大商州的门户之一，气候恶劣，三面环敌。蜀无畏一向报喜不报忧，兵员和钱粮一定有很多困难……”

……

从秦汉清屋里出来，唐韵的怀里除了那个令牌，又多了一份“巡查特使”的文书。文书里只说了代秦汉清巡视各山寨，没有提及任何具体事情。却赋予了蒙韵对领官以下响马的生杀大权。

秦汉清给了唐韵一年的时间。什么时间出发，一年内什么时间回来都由唐韵自己决定。但唐韵说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就够了，三天后他就出发。

蒙韵本想先去看看战春秋和晋东溪。想了想这么做如果在其他人看来，似乎有点不近常理。于是就先去小铁锅蒙云的住处，准备把小铁锅的行李及所有用品都搬到新的住处。

小铁锅和小铁子同住在一个足足睡了二十人的木屋里。进了房门迎面不远是一座大铁炉子。炉子和走道的两侧，是大通铺。每侧的大通铺，人挨人地睡十个人……

此时正是插秧种田的农忙时节，木屋里并没有一个人。

蒙韵捏着鼻子屏住呼吸，把小铁锅的褥子一卷。就把所有物品都卷在了行李里，忙不迭地逃出了木屋。

屋子里的气味太难闻了。包括小铁锅的这套行李和杂物，同样熏的蒙韵直恶心。

喽啰们居住的兵营与军官们居住的区域，不仅有明显划分，距离也比较远。中间隔着足以容纳五六千人同时操练的大操场。

只是横穿操场就走了好几分钟。路上偶尔与相熟的人打着招呼，还要尽量避开一段距离，以免小铁锅的行李气味熏着人家。

小铁锅蒙云直到嗝屁，也从未踏足过军官居住区一步。因为这里属于山寨中的城中之城，闲杂人等都被守着城门的警卫们拦住了。

蒙韵现在虽然没有明确的官职，在抱犊山寨却是个人尽皆知的新闻人物。

两个警卫不但没拦他没询问，其中的一个还热心地给他指点着新住处的位置，引领着他直到看到那座房子，才告辞离去。

唐韵进门打量着这个三间屋子，正琢磨怎么处理小铁锅的这些行李杂物，门口就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小铁锅，就是你老娘来了，你们娘俩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咱俩换着住吧！”

小铁锅蒙云的记忆在蒙韵的脑子里一闪，蒙韵立刻狠狠地紧咬了一下牙齿！

小铁锅，哥哥我不仅替你睡了你想睡的人，你的大仇，哥哥也要给你报了！

今天必须要给你出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