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淡荡青山媚，花光石润出洞天。

鹿山书院在卫国的野郊山林中，采买都有专人运送，平日里也不许学生归家，是以书院中自成体系，自定规则。

我与花嫣同乘，她叽叽喳喳地讲着她在书院中听到的琐事，累了便看着禾团为她列出的条条需得注意的宫规。

在暮色低垂时，原定的路只走了小半。

我看见卫颉撩起帘子进了陈痣的马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怒气冲冲地踏了出来。

花嫣带着她做的云片糕和冬瓜糖，吃着吃着突然没有了动作。

初见花嫣时，她抹暗了脸，压低了声线，尽可能地扮丑。

随着在书院日子的舒展，花嫣渐渐不再用灰粉遮盖自己的容貌。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

她即使穿着最普通的青衣，也显得身量细长，别有风韵。

“殿下，奴婢……有话想说。”

花嫣垂头，长睫在眼下烙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奴婢原是御膳房打杂的宫女，不似禾团姐姐懂得那般多，也没有小松子那样的干爹，奴婢只会做些吃食，蠢笨愚钝。”

“殿下真的很好，奴婢想永远呆在殿下身边。”

花嫣的泪砸在她拘谨的脚边，像是潭中溅起的小小水花。

她悲恸地像是在说遗言。

我凝滞片刻，不太明白花嫣怎么突然情绪崩坍。

花嫣用袖子擦着眼泪，手中的冬瓜糖糊成一片。

我捋了捋花嫣的话，突然明白了。

“你以为我要你随我进宫，是为了把你送回去？”

花嫣抽噎着点了点头。

“殿下，奴婢都明白的。”

我拿出干净的帕子给花嫣擦眼泪，哭笑不得地跟她解释。

“我带你有我的理由，不是要丢下你。他们两个不来是因为身后都有人看度着，去宫中说不定要被各方纠缠打探。”

花嫣乖乖地听着，眼泪不再下落，却显了几分迟疑。

“可是奴婢当初来服侍殿下，是淑妃娘娘要求的。”

花嫣声音微小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