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温凉半趴在地上,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撑在门槛上,因为剧烈的冲击,头上的发髻散了一缕,贴在脸颊边,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看起来狼狈极了。
待那双眸子渐渐习惯了外界的明媚光线,池温凉轻轻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垂下了遮光的手。就在那一刻,一个身形挺拔、宛如山岳般伟岸的男子,悄然步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万俟揽月想过无数种他再与她相见的可能,却从来没想过是这般场景。
望舒忍着痛,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池温凉搀扶起来。
池温凉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万俟揽月,直到望舒惊呼一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哎呀,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万俟揽月与池温凉的注意力同时被这句话拉回,三双眼睛纷纷注视在池温凉的左手上。
只见那原本嫩白的手如今泛着大片的红,有些地方甚至还冒出细细的血丝。
万俟揽月焦急上前,却被望舒拦下,“你这登徒子想干什么?”
她将池温凉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生怕眼前这个男子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前几日就是你,偷了我们的荷包,如今你更加胆大包天,便是长安侯府的祠堂都敢闯了。你就不怕我找人把你大棒子打出去吗?”
望舒说些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如今的形势对她们很不利。
若是这个男子反咬她们一口,说是小姐故意在祠堂私会外男,她们便是长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如今这世道女子艰难,嫁为人妇的女子更难。
她是绝对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伤害的!
“你若乖乖离开,我们便不揭发你私闯祠堂的罪过了。”
万俟揽月听着望舒一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被怼得哑口无言。
见他呆愣在原地,望舒又呵斥一声:“你还不离开?”
“侯府的人很快就来,到时候他们可不讲什么情面,而是直接把你扭送到官府衙门了!”
池温凉此刻心绪渐渐平复,方才那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她看到万俟揽月被望舒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池温凉便意识到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池温凉拍了拍望舒的手,示意她让自己过去。
望舒却没有照做,反而将池温凉护得更紧,那激昂的动作和神态仿佛在护着自己幼崽的鸡妈妈。
万俟揽月这才找回自己的嘴巴,磕磕绊绊解释自己不是登徒子。
望舒淬他一嘴,“呸,还不是登徒子,都追到这里来了,总不能是来上香跪拜的吧?”
“你且说,你与长安侯府有何关系,要太阳都快要落山时分才来啊?”
原本最是嘴上得理不饶人的万俟揽月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他深吸一口气,“你退下,我找你家小姐。”
池温凉这时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好整以暇地看他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