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仰头大笑道:“哈哈,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当中,这一番杀了多少清狗?”
周围的众将一脸的敬佩,只有几个亲兵深知刚才是多么危险,要是说一向谨慎的越国公设计,绝对不会出现刚才险象环生的局面,唯一的解释就是国公又在忽悠人了。
阎应元带着众人登高远眺,瞭望车上侯玄演眺望清兵有序地撤退,进退颇有章法,心中不无感慨。这样的撤退中,还能保证自己的手下服从命令,这需要很强的约束力。严明的军纪,和主将的威严,缺一不可。满八旗还没有彻底堕落,他们依然拥有基本上是这个时候全世界最严苛的军法。济尔哈朗也有足够的威望,不管是地位还是战绩,都使他可以完全约束这支败兵。这一回原本准备来个大胜,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全部掩杀上去,尽可能地收复失地,杀伤清兵。”
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撤的果断,几乎全身而退,但是围山的其他清兵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他们距离中军太远,听到撤兵的信号时候,已经被围住了。镶蓝旗撕开的口子,马上就被厚土营堵上,这些人就做了俘兵。
刘忠身处其中,早就脱掉了自己的将服,身上穿着一件小兵的衣服,和自己的手下一起,被押到江浦城内。
江浦城中,十室九空,遍地都是衣不遮体的妇人尸体还有老弱婴幼,很多人不但全家死绝,更惨的是死状极其难看,都是被虐杀致死。
北伐军自觉地掩埋尸体打扫着街道,不停地有躲起来的幸存者,走上街头。
张煌言吩咐下去,在城内开棚设粥,让幸存者聚集起来。张煌言望着全城剩下的不到两百人,眼眶泛红,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时候侯玄演正好率众经过,下马站在一旁,耳听着这两百人声泪俱下的泣诉。
屠城他见得多了,死而复生第一眼,就是被屠的嘉定。但是奋战这么久,还是有城被屠,满城的汉人被人杀尽,这种感觉让侯玄演觉得恶心干呕,脑中天旋地转的眩晕。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侵蚀着他的神经。
秦禾只当他体力不支,忙上前将他扶住,不知从哪搬来一个椅子,侯玄演坐在幸存者身后,眼睛紧闭听着他们的遭遇。
一个老汉讲述着他躲在草垛中,听见的刘忠杀害江浦令黄毅和把总江勤的事,侯玄演突然想起了自己侯峒曾和黄淳耀。江南义士何其多也,若非汉奸太多,这个民族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有强力的权威人物或者朝廷,即使是三国时候汉人自己打成了一锅粥,也能腾出手来把蛮夷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时候北伐军押着俘虏进城,想要让他们收拾街道,重建江浦城。北伐军自己打了一天,早就精疲力竭,于是让这些俘虏来做苦力。
刘忠躲躲闪闪,生怕被幸存的百姓认出来,低着头捡拾地上的木头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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