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瓦也好心的跑过来规劝自己的老乡兼上司,彭杜瓦斯微笑着摆手,进而又摸了摸自己前臂的双杠黄色士官标示,一脸轻松的吆喝所有人原路返回。
回到驻地,卡瓦医生被士兵押解到临时牢房,医生的助手们也被赶回平民医院,彭杜瓦斯拒绝了席尔瓦的陪同,自己来到宪兵指挥官的办公室,向卡尔斯上尉坦白了在埃布罗河边所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是你故意打偏,放跑了那个男孩?”卡尔斯上尉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原本手中的向日葵盘已被晾到一边,显然他对面前这位太过耿直的下士行为感到异常头疼。打没打死那位小叛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彭杜瓦斯故意放跑了对方,而且是亲口承认。
“是的,上尉!”下士从容的问答,就像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作为老兵,应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将会送自己上军事法庭。”卡尔斯上尉放弃了努力,作为执法官的他必须履行自己应有的职责。
“是的,上尉!”
“好吧,下士。两小时后,军事法庭见!”卡尔斯上尉挥挥手,门外一名宪兵走了进来,在解除了彭杜瓦斯武装后,押解下去。
10分钟后,当在卡尔斯上尉将事情汇报给德赛团长时,后者同样摸起了额头,头疼这件棘手的案子。期初,团长大人感觉有些恼火,但愤怒的对象不是奉公职守的宪兵上尉,而是老实过分的彭杜瓦斯。不过是放跑一个威胁不大的小男孩而已,彭杜瓦斯可以直接来找自己寻求帮助,以德赛的身份与职务,绝对能把一切不和谐因素消除。但内心,德赛也暗自欣赏鹏杜瓦斯的耿直与忠厚,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作为军人,居然能从道德人性出发,丝毫不顾及此事会给他本人带来什么样的厄运。
“情都调查清楚了?”德赛还是多问了一次。
“非常清楚,我询问了每一位在场的士兵,还有那位卡瓦医生。”卡尔斯上尉点点头,一切表面的证据都对被告下士不利。
“需要上军事法庭?”很明显,德赛上校希望能私下解决此事。彭杜瓦斯给自己的印象很好,作为德赛重生的第一位部下,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断送了新锐下士的前程。
为时已晚,卡尔斯上尉摇头回绝了德赛团长的期盼,“抱歉,长官!军事法庭的流程已开始启动,因为团里的军法官没有到任,所以按照惯例,将由最高指挥官的您来担当主审法官;而我,会是该案件的主诉讼官;彭杜瓦斯现在需要的是一名辩护律师。是从紧急,我建议由团长您来指派一名军官。”
“就选夏尔少尉吧,他的父亲曾当过10年的律师,律师的儿子去做律师,应该不会太差。”没有太多犹豫,德赛便找好了律师人选,他继续补充说,“另外,德尔尼少校与克勒中尉,将作为我的助手,行使第二和第三法官职责。”
午饭过后,临时军事法庭在团指挥所驻地的修道院二楼的教务会议室开庭,处于某种考虑,充当主审官的德赛上校命令:除了三位军事法官,控辩双方,律师代理人,以及若干证人外,军事法庭所在的修道院被全副武装的宪兵隔离。
充当临时军事法庭的教务会议室很宽敞,几百平方里的空间里还陈放了不少神像雕塑,他们个个神态安详,流连于拱门和壁柱四周,压根儿就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浩劫,也幸好是法国人的炮火仅仅摧毁了修道院天窗和塔尖,却对这座建筑的实体未造成太多创伤。由于潮气侵蚀与炮声震动,生锈的滑轮吊灯显得歪歪斜斜。不过,角落里的管风琴还能使用,并且保养不错。就在昨天晚上,心有所念的德赛团长还为“逝去的杨德赛“弹奏了一支安魂曲。
也不知道是哪位充满恶作剧的家伙布置了临时法庭,居然在教务会议室的正前方,钉绑在十字架永久受难的耶稣像上加了一副天枰,还恰好位于主审官,德赛上校的头顶。
德赛主法官坐在天枰下,左右两边是他的助手,一营营长德尔尼少校与炮兵连克勒中尉;三位法官正对面的3米外,放有一张座椅,那是被告人彭杜瓦斯的专席;宪兵检控方及其被告代理人分列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