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在侯府住下了,同时,楚老太太会趁她今天成亲时,让楚政对外宣告,找回失踪多年的长子。
可以说忠毅侯府今天是双喜临门。
楚致岷眼睛红红的看着楚歆羽,自己回来住下,妹妹就要出嫁了,分别那么多年,做兄长的却没照顾过她一天,对她挺愧疚的。
“若妹夫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哥。”楚致岷道:“哥哥虽官职不及他,但为了你,哥哥绝不畏强权。”
“知道了!”
她的话落,丫鬟捧来红木漆盘,紫铃将盘子上的盖头取下来盖在楚歆羽头上。
楚歆羽只觉得眼前一片红,眼前景物被遮挡看不见,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迈出这门后,她就要开启人生新的旅程,是一个她做了两世人也没有迈出去过的旅程。
她听到喜娘道:“五姑娘,该走了。”
接着,她被人背了起来,一步步走下楼,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响起,一路上吹吹打打。
楚致岷背着她去了安善堂拜别楚老太太,父母和叔叔婶婶们,由于梅氏不在了,牌位就放在楚政的左边椅上。
跪谢侯府的养育之恩后,楚歆羽再次被楚致岷背着走出侯府大门,坐上了花轿。
八人抬的大轿,宽敞的轿内珠翠装点,描金绘彩,平稳的往前行进,丝毫不见晃动,耳边传来震耳的鼓乐和喜炮声,街道两边挤满了人群,指指点点的笑论着。
尤其是看着陪嫁一台接一台的跟在后面,十里红妆的阵仗凑热闹的群众们咋舌。
“世家望族迎亲果然不一样,这么多陪嫁,到底怎么用啊!”有人惊叹道。
“楚五姑娘帮朝廷筹了不少款,又救了城西的百姓,这般风光大嫁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自从瘟疫的事落幕后,现在在晋京城的百姓心中,楚歆羽是上天派来的仙女,援救了他们这些人,所以,他们觉得只有楚歆羽才配得上他们戌朝的战神。
轿内的楚歆羽没注意这些人聊什么,她只感觉眼皮有点沉重,干脆合眼打瞌睡。
昨晚她从大理寺回去,不知是心情紧张还是什么,辗转难眠,快天亮才合了一会儿眼,就被紫铃叫醒起来沐浴梳妆。
路上花轿行走得很平稳,楚歆羽几乎没有感觉自己是在坐花轿,仿佛就坐在椅子眯了一会儿,荣国公府就到了。
随行的喜娘将早已准备好的尺、镜、剪刀递过去,楚歆羽感觉有人掀起外面一层轿帘,接着起了三声箭响,周围顿时一阵喧闹喝彩声。
楚歆羽想应该是蔺宸曜将里面的轿帘射了下来。
喜娘将大红绸子塞进楚歆羽手中,让她顺着朝前走,跨过火盆和马鞍,头顶被人洒过五谷,一脚踏进荣国公府,耳边伴随着喧嚣的鞭炮贺喜声,踏着长长的喜毯,一直通往正屋喜堂。
楚歆羽盖着喜帕,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踩着喜毯缓缓前行,继而她又像一个木偶一样,随着礼官的唱和提示不断起立下拜,转身,再拜拜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坐在喜床上,只是屁股下面好像有东西顶着,让她很不舒服,正想起来时,喜娘按住她道:“这是坐福,不能动的。”
楚歆羽知道,屁股下是早生贵子的寓意,所以,她坐着真的不敢再动。
外面的乐声也渐渐远去,只有屋里低声说话和阵阵的笑声。
楚歆羽正努力分辨那些声音时,眼前忽然一亮,喜帕被挑开了。
她抬头对上蔺宸曜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和她以前看过的略微不同,这一次里面含有些许道不明的深意,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却能意会到。
楚歆羽脸颊一热,然后低下头去,娇羞的模样恰到好处,蔺宸曜忍不住嘴角微抽,满眼都是笑意,像一阵柔软的春风,教旁边几个丫鬟婆子看去了,眼睛都直了。
随后,蔺宸曜在她身旁坐下,侧头定定的盯着她,楚歆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心想是不是她的妆容不对,正想开口问时,听到他说:“虽然你上了妆很好看,但我还是喜欢你素颜的模样。”
以往他潜进她楼阁时,看到她时都是素颜,就算是白天,因她的皮肤天生如雪,无须胭脂,只涂一层口红,便美的惊人!
现在浓妆抺艳,是他从未见过的,本来洁白嫩滑的肌肤在厚厚的粉底下不见踪影了,不过脸颊上的淡淡红晕,樱唇上的那抺艳丽,却给她添了几分艳美。
“这种新娘妆扮,一生只有一次,你还想我嫁几次?”
她这个妆是新娘妆,比以往的妆都要艳,她看到镜里的自己,虽然也被惊艳到,但她还是喜欢淡妆的自己。
他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立马握着她的手道:“其实这妆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
“嘴甜!”
楚歆羽娇羞瞥了蔺宸曜一眼,他今天穿着大红色绣凤穿牡丹的园领吉服,腰间围着镶嵌宝石的玉带,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眼含笑意,剑眉微扬,越发衬出他男子汉的英挺伟岸。
喜娘这时端了饺子过来,楚歆羽咬了一小口,好像没煮熟的样子,她犹豫要吞出来还是咽下去,听到喜娘问她:“生不生。”
她只能硬着头皮,硬咽了下去,然后小声道:“生。”
喜娘大笑,一旁的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妇人也跟着笑了。
接着一丫鬟捧来酒,那是合卺酒,蔺宸曜起来接过,倒了两杯,一杯给楚歆羽,然后两人身体凑近,握着杯子的手交叉,昂头将酒饮尽。
礼成后,蔺宸曜被人催去待客,临出门时,凑到楚歆羽耳侧细声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话时,故意往她耳内吹了口气,楚歆羽全身顿时像触电一样僵住了,脸蛋更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蔺宸曜出去了,楚歆羽终于可以起来了。
一个穿着玫红色绣嫩黄缠枝玫瑰褙子的妇人走过来,笑着对楚歆羽道:“三弟妹,我是大嫂,累了一天了,你先把凤冠拿下来,去洗个热水澡吧,等会三叔回来,那些人也不知会不会跟着来闹洞房。”
楚歆羽点点头。
蔺宸曜曾经跟她简单的介绍过他的家人,虽然没见过面,但听他的描述,在她心里,已将这些人的样子记在心里了,所以,她知道这妇人是蔺宸翀的妻子韩氏。
竹帛便过来,替她把凤冠取下放好。
韩氏要领楚歆羽去沐浴,楚歆羽拒绝了,“让丫鬟来吧。”
“那行。”韩氏道:“外面一帮女眷说要见见新娘子,我想着你忙了一天累了,便让人打发了,反正明天可以见的,所以你安心沐浴,不必怕有人进来打扰,还有,等会我吩咐人送些饭菜上来,想必你也饿了。”
“谢谢大嫂!”楚歆羽真的饿了,比起沐浴,她更想填饱肚子。
“不客气,等你回门后,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楚歆羽点点头,韩氏的笑容极亲切的,她有种预感,自己会跟她相处得不错。
二夫人曾跟她说过,荣国公府虽是名门望族,家大业大,但宅里的人并不像其他世家望族那般勾心斗角,只要她嫁过去,孝顺公婆,友爱姑子小叔,日子定然会过得很舒心的。
韩氏将屋里的人都带了出去,剩下屋里竹帛和紫铃,还有两个小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走过来,跟楚歆羽说:“夫人,奴婢服侍你去沐浴。”
楚歆羽看了一眼她,瓜子脸,樱桃嘴,长相倒不懒,就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绿萍,她叫紫影,我们是三公子吩咐服侍夫人的。”
在荣国公府,仆人称呼蔺宸曜为三公子,只是外面的人和他的下属,才会称他为侯爷。
“名字挺不错的,好吧,我先沐浴。”
既然是蔺宸曜吩咐的,楚歆羽也没推迟。
走进浴室去,绿萍想要跟进来,却被楚歆羽阻止了,她不习惯陌生人服侍,便叫竹帛进来。
沐浴好后,楚歆羽换上一身簇新的常服。
外面厅里,几个小丫鬟婆子已在桌面摆上好酒菜和点心。
楚歆羽原本就饿了,沐浴过后,肚子更饿,她将绿萍和紫影打发出去,只留下竹帛和紫铃伺候。
也不知是不是饿过头了,明明看到食物,她肚子很饿,可当吃下去的时候,她喝了一碗鸡汤和吃了三块点心就饱了。
身体放松了,倒是想睡觉了,可想到蔺宸曜说要她等他,而且很快回来,算算时间,他去了有一个时辰了。
楚歆羽让竹帛叫人将酒菜撤下去,然后坐在床上。
撒在床上的花生枣子桂圆等东西已被紫铃收拾起来,不过一本正经等人很煎熬,感觉时间很难过去一样。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道声音把她惊醒了。
“三公子回屋了。”
醒来后,楚歆羽才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房门就被推开,一阵酒气随着风卷了进来。
蔺宸曜被两个粗壮十分吃力的婆子扶着进来,然后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楚歆羽第一次见到醉成这样的蔺宸曜,事实上,她还真没见过他喝酒,不知他的酒量如何。
两位妈妈扶他回来,想也受累了,便吩咐竹帛拿两个红包给她们。
竹帛倒是利落,拿出红包塞给两位婆子。
婆子接过,红包挺沉重的,起码有五、六两,心一阵大喜,说了两句吉利的话,便恭敬退了出去。
婆子离开后,楚歆羽看着醉得不醒人事的蔺宸曜,嘴里细声低咕道:“原来说叫我等你,就是等着伺服你啊。”
说着,她转过身,对竹帛道:“去打盆热水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被人往下一扯,整个人就扑到蔺宸曜怀里,腰间被一条强健的手臂紧紧搂着。
她侧头,对上蔺宸曜那双狭长的眼睛,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惊讶道:“你没醉?”
原来他是装醉的啊!过分,还以为他醉了呢。
“事实上,我没喝酒。”
“没喝?”楚歆羽在他身上臭了臭,明明一身酒气,怎么会没喝。
蔺宸曜看着她小狗似的动作,轻笑道:“我让人把酒换成水了,所以他们怎么灌都不可能醉。”
“那你喝了多少?”
“大概有七八坛吧。”
他可不想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是醉熏熏的状态,或是让他的夫人守着他过一夜,所以,他让人将酒换成水,而身上的酒气,是他故意泼上去的,所以,喝了一晚的酒,都没有人发现他喝的其实是水。
“你真坏!”
楚歆羽轻捶了他胸膛一下,没想他这么调皮,居然想到把酒换水,若是让人敬他酒的人知道,岂不是肠子悔青了。
蔺宸曜握住她的手,放到胸膛上,让她感受自己胸膛下那颗有力跳动的心,“我只想在你面前做真实的自己。”
楚歆羽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低头道:“我、我替你去准备热水,你先梳洗一下。”
说着,她想抽回手,把被他握得紧紧的,蔺宸曜道:“让丫鬟去。”
竹帛和紫铃闻言,立即去准备,两人放好热水,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并把门关好,留紫铃在门外守着,以便里面使换。
屋里,蔺宸曜抱着楚歆羽,让她坐在自己漆上,道:“想见你的时候,终于不用再半夜潜进你的闺阁。”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她是他的了。
“是啊,每次你进来,我都担心会被人发现。”
虽然她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但她生活在这时代,也不得不遵守,所谓人言可畏,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以后不用担心了。”
蔺宸曜与她的手指相扣,低头慢慢靠近,楚歆羽知道他想做什么,心突然一紧,抬手挡住他的唇,“你先去洗澡,水都放好了。”
“你陪我。”
“我洗过一次了。”
“那你服侍我。”
“你有手脚啊。”楚歆羽想到自己从没伺服过人,便道:“如果你要人伺候,我去叫丫鬟来”
“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气他?楚歆羽眨眨眼,没有啊,她怎么气他了?
蔺宸曜无奈地低笑道:“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有别人在,还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那、那好吧。”
“不洗了,反正我很干净。”
说完,蔺宸曜放开楚歆羽,三两下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然后将她头上的珠钗拿下,放在一边,如丝般的秀发倾泄而下。
“你不要洗澡?”
“不,**一刻值千金,我们浪费很多时间了。”蔺宸曜拉着她一起躺下去,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把脸埋在她馨香的秀发里。
楚歆羽想到一会儿要做什么,脸颊如火烧那样火辣辣的,身体僵在蔺宸曜怀里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会被他就地正法。
她上辈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可她二十多岁还没经历过人事,对这种事情,却陌生得很,何况听说第一次很痛的,要是他能温柔一点,也许也许
蔺宸曜将她的脸转过来,瞧见她垂眸不敢看自己,而脸上的红晕宛如是晚霞那般红艳,看她如此娇羞,蔺宸曜觉得身体某一处正正逐渐起了变化,他先是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低声道:“会有一点痛,你忍一忍。”
楚歆羽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她怕热,怕冷,更怕痛,如果她点头,就表示默认他接下来的动作,如果摇头他会不会以为她拒绝?
“怎么了?”见她没出声,蔺宸曜低头问。
楚歆羽原想说我没什么,最后却成了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
“没有。”
“你愿意了?”蔺宸曜幽黑的眼睛几乎要发绿光了:“那太好了!”
他说完,翻身将楚歆羽压在身下,楚歆羽想说不都不行了,瞬间,帐幔落下,将两人身影掩在红帐里。
烛光中,她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郎感受到妹的花容满面,香风裂鼻。情不自禁下他插手红裈,交脚翠被,把双唇对上她口。
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
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
两人闹到天微亮才消停,楚歆羽两天晚上都没好好睡,经过大量运动后,已精疲力竭的瘫软着,也不管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蔺宸曜怜爱地将她捞入怀里,让她在自己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低头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只觉得触觉温软滑腻,忍不住又是一阵揉捏磨蹭。
渐渐地,他又感觉自己有些蠢蠢欲动了,可看到楚歆羽脸上疲惫之色,不忍吵醒她,反正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
何况她已是他的妻子,只要他宠她怜她爱她,她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
第二日,楚歆羽在蔺家宗祠入族谱时,听说许芷澜午时时,已推出午门斩首了。
同时,许明轩偷偷潜回了京城,还没有到斩首的法场,就被蔺宸曜的暗卫捉住了,当时他欲想低抗,可鬼烨射伤了双腿。
许明轩与许芷澜兄妹两狼狈为奸,杀害了不少无辜的人,秦家怕他会连累自己,声名与他们兄妹断绝了所有关系。
许明轩最后的下场,同样是上了断头台。
香家一案重审结束后,蓝依的身份恢复了,之前抄家末收的东西,朝廷还了回去,蓝依可以回江南重建家园了。
蓝依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她在楚歆羽新婚第二天回来了。
两人同甘共苦两年多,早就情如姐妹了,知道蓝依要离开晋京城,楚歆羽有些舍不得,原还想撮合她和鬼烨的,这样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她知道,蓝依有她的使命。
在她带着蔺宸曜回门那天,杨茜珺和孙若雅一起到侯府来了。
杨茜珺是昨天回来,因错过了她的婚礼,今天特地过来给她补上添妆和祝福的。
楚歆羽见到她,感觉她瘦了很多,而且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变了,眉宇间的英气减了两分,却多出了几许温柔,看样子,似是恋爱了。
楚歆羽替她高兴。她知道,在洪州杨茜珺肯定发生了些事情,她问起来,杨茜珺吱吱唔唔的,脸上更是出现娇羞之色,楚歆羽是过来人,不须言名,也猜到一二。
直到后来皇帝给杨茜珺和萧敬炫赐婚,楚歆羽心里悬着的担忧便落了下来。
上次萧敬炫受伤掉落山谷,是洛云卿救了他,两人孤男寡女共度一夜,大家都在猜想洛云卿将会是秦王妃,谁知因郢国公和晋王出事了,洛云卿也牵涉其中,商阁老是洛云卿的外公,现在连商家都被怀疑是不是与郢国公有关系,商阁老因管教外孙女不严而引咎辞职。
而洛云卿因救过萧敬炫的命,可她曾将太子与萧敬炫的行踪透露给许明轩,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最后被判逐出晋京城,没传召,不得进入晋京城。
蓝依是在楚歆羽新婚半个月后,离开了晋京城,同行的还有鬼烨,蔺宸曜派鬼烨到江南办些事情,在哪里至少要待上三个月,正好与蓝依一起有伴。
楚歆羽明白蔺宸曜这样的安排,因为蓝依养伤期间,一直与婳儿在一起,而鬼烨也时常去看她们,两人接触多了,自然有些事情发生了。
鬼烨跟了蔺宸曜多年,从没有对女孩子像对蓝依这样上心过,如果蓝依离开晋京城,也不知何年何月回来,怕鬼烨找不到媳妇,只好作此安排,若两人真有结果,到时就让鬼烨待在江南。
中秋节过后,永顺伯府选了吉日送来彩礼,虽然永顺伯府不如往日,但彩礼还是按礼数来,半个月后,楚佳宜出嫁了。
楚佳期的婚事仍是没着落,二夫人给她介绍了好些青年才俊,可她仍是没放下心中的执念,她认为自己现在是北平侯夫人的姐姐,就算是庶女,身份也不同以前,她应有更好的选择。
其实二夫人介绍给她除了家境不是世家外,人品是不错的,家境也不复杂,二夫人认为像楚佳期这样的脾性,不适合当世家的媳妇,找个家境简单,人品不错的人过,再加她背后有侯府做依靠,日子应该会过得很舒适的。
可她偏就是看不上人的家境,最后二夫人干脆将她的婚事丢回楚政,让他自己去操心了,结果楚政将她许配给一个他在济南认识的富商当继室,富商原配只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因为得了热病去世的。
富商想要个儿子承继家业,就托楚政帮他在晋京城觅适一个官家姑娘,对方嫡庶没关系,只要能生就行,若是对方生了儿子,他庞大的家业是对方的儿子继承,而且还额外给女方娘家两间在晋京城地段不错的店铺。
楚政想着肥水不流外田人,自家就有一位庶女,便亲自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楚佳期想反对也不行,她没有楚歆羽的魄力和背后有秦王和康妃娘娘作靠山。
而楚歆羽与蔺宸曜成亲后半年,大夫诊断出怀孕了,荣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开心极了,尤其是蔺老夫人,这是她第一个重孙。她不但给楚歆羽送珠宝首饰,人参补品,还派了在这方面经历丰富的妈妈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平时也有三个丫鬟出入跟随着,生怕她磕着碰着,甚至在她的房里铺上了地毯。
楚歆羽觉得蔺老夫人这样种夸张了,她虽然怀孕了,可是她不想到哪里都跟着一帮人,她又不是不足三岁的幼童,不需在房里铺地毯。
楚歆羽尽管不满蔺老夫人这样做,但她并没有在蔺老夫人面前提出来,而是与蔺宸曜商量,让他想办法说服蔺老夫人,不要把她当幼童的照顾。
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看到人多,出入总是跟着她,反而让她容易得抑郁症。
也不知道蔺宸曜是如何跟蔺老夫人说的,他去找蔺老夫人的翌日,那些跟班消失了,而照顾她饮食的妈妈也走了一个。
而长公主在她和蔺宸曜成亲以来,虽然没有刻意的刁难她,或动不动就对她立规矩,但却对她客客气气的,让人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反而她对别一个姑娘却十分热情,这姑娘叫阿兰黛,是长公主到龙华寺上香时,马匹因为突然受到惊吓,发狂奔跑,是这位阿兰黛不顾危险将马匹控制住了,救了长公主一命。
长公主知道阿兰黛是到晋京城寻亲的,但由于亲人已搬离晋京城,她又打探不到亲人去哪里,就寄住在龙华寺,可她带的盘费也用得差不多了,不能在龙华寺继续住下去,但她又不想回故乡,所以想在京城找份工作。
当长公主要给她银两作为她救了自己的报酬时,阿兰黛却拒绝了,她说:“若夫人想报答阿兰黛,就帮阿兰黛找份工作吧。”
“行。”长公主二话不说答应了,但转念又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在京城,身边没有亲人,就算有份工作也不安全,就让她先跟她回府,工作的事慢慢再帮她找。
所以,阿兰黛是以长公主的救命恩人身份住进了荣国公府,每天陪着长公主喝喝茶,打马吊牌,或是参与各种贵族宴会,而长公主把阿兰黛介绍给别人时,说是她朋友的女儿,来她京城觅夫婿的。
此话传了开来,很多夫人都送拜贴去给长公主,想借此与长公主套套关系,定下阿兰黛的婚事。
可楚歆羽却知道,阿兰黛对其他人没有兴趣,因为她看上蔺宸曜了,那是她亲眼所见,绝非自己瞎猜的。
那天蔺宸曜与往常一样下朝回来,而她与蔺宸曜提前约好,他下朝后到花园的望月亭里陪她,她在那边画画,因为杨茜珺要成亲了,让她替她设计一款嫁衣。
当蔺宸曜走到绿林小道,而这小道与望月亭只隔了一个莲花池,望月亭的位置又比小道高,所以蔺宸曜往这走来时,楚歆羽一眼就能看到。
而阿兰黛这时出现这里,假装与蔺宸曜偶遇上的样子,然后与蔺宸曜侧身而过时,故意拐了一下脚,身体便往蔺宸曜倾倒过去。
楚歆羽看到了,眉头蹙起,她看得出来阿兰黛那一拐是故意,但她不喜欢蔺宸曜与别的女人有接触,尤其是别有用心的女人。她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跟蔺宸曜说过了,她不想他当太阳温暖别人,她只想他除了父母血亲外,只准对她一人笑。
而眼前这一幕,蔺宸曜并没有让她失望。
蔺宸曜原本要踏出的脚步,意识到她倾向自己这边时,突然收回脚,退后半步,阿兰黛没想到他会临时收脚的,重心不稳,摔到道边,仆人今晨才修剪了道边的花丛,所以阿兰黛这一摔可想而知,付出了什么代价。
楚歆羽看到了都替她肉疼的,她以为蔺宸曜会伸手将她拉起,毕竟一个女人摔倒了,出于礼貌,是会这样做的,但结果又让人意外。
蔺宸曜迈步直接走过。
阿兰黛见此,呆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在丫鬟的帮忙下,站了起来,不顾身体上的刮伤,挡在蔺宸曜跟前道:“侯爷,您难道忘记我吗?”
“我必须记得你吗?”
阿兰黛被他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
他的确不必记住自己,那天她被几个人闯进寨里的人劫持,在半路上,遇上了她的英雄,是他帮自己甩掉劫匪,而她帮他从迷雾里走出来。
然后她想跟着他走,却被拒绝了,理由是相互无欠。
她知道他的身份,虽然他拒绝了自己,但她寻上了京城,只要她待在京城,就有机会接近他,可她万没想到,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他已有未婚妻,而且蔺家是不准纳妾的,除非原配多年无法生育。
可她仍是不死心,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她不会计较名份,今天的偶遇的机会她等了很久,可却换来一身伤。
而蔺宸曜的表现,楚歆羽心悦,她就喜欢他对哪个女人都这种冷漠疏离的态度,所以,阿兰黛再怎么倾心于他,她也不用担心这个男人会被勾引走。
至于长公主,自知道她怀孕后,对她的态度也渐渐的暖和了,关心孩子也不忘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把身体养壮些,因为女人生孩子是要走过鬼门关的,若没健壮的体魄,最后受苦的是孩子。
楚歆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既然她愿意接受自己,那么,她也不会抽着她曾经对自己的态度不放,后来她与长公主多几次深入接触后,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傲骄的人,偶尔有些小孩脾气,但只要摸透她的性格,与她相处并不难。
十二月,大雪纷飞的夜晚,楚歆羽顺利生下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小公子!蔺宸曜没看儿子一眼,急急的奔进房里,蹲在床榻前,看着疲惫不禁的妻子,双眼顿时红了,颤颤的双手握着她的手。
楚歆羽感觉自己的手被蔺宸曜轻轻握住,他的手很温暖,让她瞬间安心,像是整个人,骤然就落到了实地上来。
“玄晖”
刚才她用力生孩子时,差点就要昏死过去时,她看到羽儿了,就站在她的床前,她差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羽儿却微笑的说:“加油!你一定能做到的,要狠狠的幸福下去!”
然后羽儿的身体惭惭的淡去。
她知道羽儿是来向她告别的,自己用了她的身体,却还没有好好的跟她说声谢谢,更不想她这么快离开,拼着最后一口气,想喊住她不要走,可她张口“不”,孩子出来了。
蔺宸曜道:“妹妹,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我看到羽儿了但她又走了,我都没跟她说声谢谢”谢谢她给了自己身体,让她得以重生,与蔺宸曜再续未了缘,还替父母和自己报仇了。
虽然她与傅家没有相认,但她却知道,傅老夫人一定猜出什么,不然自己成婚没多久,便邀约她过府,问她的炭精画师出何处。
她实在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复杂,就把当初骗蔺宸曜那样的话照搬的告诉她,她没想到傅老夫人这么容易相信了。
过了三天,傅老太太说自己与她很投缘,想认她做干孙女。她心想傅老夫人回去三天才作决定,一定想通了什么才这样做的。
傅家原本就与她有某种扯不清楚的关系,既然他们主动提出来,她顺水推舟,应下了这层关系。
楚歆羽想到这些,忽然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但眼泪没的掉下来,蔺宸曜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她的眼敛,“妹妹,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定很欣慰的。”
楚歆羽点点头,“我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找到属于她的另一半,像你一样疼爱我的疼爱她。”
蔺宸曜道:“会的,她一定会!”
“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好,我去抱他过来。”
蔺宸曜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楚歆羽含笑的看着他背影,那么的宽厚俊拔,一股无言的温柔从心底深处溢出,她相信,未来的路只要两人并肩携手,同舟共济,一定能相守终身,幸福满满!
题外话
写了快两年了,总算是完结了!
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和不离不弃,爱你们哟!
会连载两章番外,之后就把重生之锦绣婚程的结局篇填上。若喜欢重生文的,可以移驾到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