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勖一番话说得众士子心中一震,取消考试资格可以说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他们这些考生中许多人读书读了几十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如今大唐朝廷的那个帝王眼看已经不行了;朱全忠嘛,不是他看不上这些士子,就是这些士子看不上朱全忠;其他藩镇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好不容易有淮南这么一家在各个方面都很好,而且还看得上他们这些士子的,若是因为闹事而被取消了考试资格,那不是一辈子都要后悔死?
只听高勖又道:“你们都是读书人,不是三岁小孩子,听了人家几句话一鼓动,你们就群情激奋,自以为受了天大委屈,不过你们自己考得如何难道真的心里没素吗?”
一些士子听了不由脸色通红,回想起刚才的举动,不由暗自庆幸起刚才没有作出更过激的事情来。
至于王珂,此时则恼羞成怒的道:“高大人说我们无理取闹,但学生还没看过那些中试考生的答卷,如何能让学生信服?”
其他考生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虽说心中后悔之前的举动,不过都到了这种形势了,不去看看别的考生的答卷怎么安心。
高勖没好气的道:“这些答卷公布出来就是让你们看的,自然不会阻拦你们。不过,你们这里有几百个士子,若是都上来观看,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完?所以你们自己推选出十个考生作为代表吧!至于这位考生……”高勖指了指王珂冷冷道:“你不在这十人之列,因为你代表不了这些士子。当然,为了让你死心,你可也可以和十个代表一起上前来。”
王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过在高勖面前却不敢放肆。
不一会儿,十个考生代表被选出来,上前观看张贴出来的答卷。
这选出来的十个考生都是平时比较有信服力的,他们看完后不由默然,很显然,那排名前几名的答卷的确比他们做的要好了一大截,他们无话可说。
而上榜的考生中最后几名的答卷,这十人里虽然有几个看完后,自觉自己考得并不比他们的差,不过策论在评分时本来就有很大的主观性,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就以此为理由质疑,那就属于胡缠蛮搅了,这几个考生还没那么不理智。
至于王珂则冷汗直冒,面如死灰,垂头不语。
这时,那十个考生代表相互商议了一番,之后又从中推举了一人站出来,躬身对高勖行礼后才道:“学生湖州士子陈长官见过高大人,学生等看完诸位中试学兄的考卷后,对他们的才学深表佩服,对他们能够中考也并无意见。不过学生还是有两点疑问想向大人请教。”
这人仪表堂堂,颇有气度,说话时不卑不亢,高勖见了心生好感;而且,陈长官这个名字他还记得,他的答卷正是他之前挑选的十份“行测”做得差,而策论做得好的答卷中的一份,那策论的确做得非常好,可惜“行测”做得差了点,高觉得若是他回去以后努力一番,下次中试应该没问题。
所以高不由放缓了语气道:“你有何疑问但问无妨,本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长官道:“多谢大人!学生的疑问有两点,第一点疑问是,学生听说殷崇义、刘仁规和杨信三位学兄或者与大王有亲,或者与主考官殷大人有亲,那么他们参加科举是不是得到了特殊照顾?”
高勖见他说得比较委婉,不由笑了起来:“你们放心就是,这三位考生在考试过程中和后面的评卷过程中都是公平公正的,不存在任何舞弊的可能。”
他将这次科举采取的弥封制度和誊录制度向众考生宣布。
这两个制度可以说是直接针对如今朝廷科举中存在的众多舞弊现象,那些曾经去长安参加过朝廷科举的士子对此感触尤为深刻,相比于那些苍白无力的辩白,和各种没多少意义的保证,这两项制度才是实实在在的从制度上来避免舞弊现象,其说服力才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高勖刚宣布完两项制度,他们便大声欢呼起来,之前的那些怀疑在这欢呼声中迅速被淹没。
过了许久,欢呼声才停下来,陈长官继续问道:“大王定下这两条科举制度,实是我等有心科举的学子之幸事,学生深感谢意。学生的第二个疑问是,虽然三位学兄都是依靠自己的真本领考中的,不过,以他们的身份背景,应该都有别的出仕途径,那么为何还要来参加科举,占用我等普通士子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