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讲的是天命本无定数……”
文景垠执一本《孟子》,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天命本无定数。
乐正无冕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元弗华却没有听进去,只是托着腮怔怔的看着乐正无冕。
今日他穿的是一件洗的已经发白的深蓝色长袍,有些短小,袖口也已经脱线,颇有捉襟见肘的本意。
不过想起前两次见他的模样,这大抵是他最拿得出门的衣服了。
小暴君此刻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如果自己能好好的引导他,或许他便不会变得那般残暴了吧?
正讲到间隙的文景垠发现了她的怔愣,便询问道:“在下方才所讲,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懂之处?”
元弗华有些无奈,她正身坐好对着先生说:“文先生,您且讲您的便是,我一介女流,增广博闻罢了,难道还真的要考个状元郎回来不成。”
这话一出,文景垠便不禁要辩驳:“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做学问这事怎可以男女论?”
元弗华点点头,便是同意:“先生言之有理,弗华受教了。只是请问先生,我学之是否可入仕为官,安邦定国?”
“不可。”
“我学之是否可有助农事,造福于民?”
“不可”
“既都不可,那便是于国家无用、于社稷无助,还请先生饶了小女,让小女活的快活些吧。”元弗华眨巴着晶亮的大眼,似无辜的说到。
文景垠一时语塞:“这……”
诚然,他忘记了现在所教授的并不是哪家想要建功立业的公子,而是眼前的这个最受荣宠的盈华郡主。
“我知先生满腹经纶亟待施展,不若先生将此子视作弟子,诗书才学尽可倾囊相授。”元弗华适时的提出建议,又指了指一旁呆怔的乐正无冕。
被点名的乐正无冕此时正襟危坐,端的是一派好学生的模样。
相比之下,显得元弗华这个学渣更加混不吝。
……
上午课程结束,文景垠布置了誊写《孟子》后便离开。
临走时,见乐正无冕仍一丝不苟的坐在那里认真誊写,他心下甚满意。
瞧瞧,这学习态度,真是云泥之别!
其实虽说乐正无冕是被派来做他的书童,但他却没有把他真正当做书童一般对待。
毕竟他潇洒一身惯了,并不曾习惯人服侍。
反倒是这个少年天赋极高,稍加点拨一学便通,是以他便更加喜爱乐正无冕。
待厅中再无旁人,元弗华凑近乐正无冕,发现他已经将《孟子》选段反复抄写了多遍。
可看着他似乎捉笔都不太熟练,更别提字体风韵了。
元弗华下意识的摇摇头,脑补着已经是神武帝的乐正无冕,御笔朱批写下的却是是歪七扭八的鬼画符,小姑娘不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