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监边磕着头边纳闷儿元弗华怎么会突然对他发难,贯常是欺负别人的鼻祖,竟然替人出头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在这皇宫里。”小姑娘抬手指了指一边的乐正无冕,“他没资格请太医,难道你有?”
元弗华一早便也知道是有人默许甚至授意他这般磋磨乐正无冕,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当今后宫里有能力如此践踏皇嗣又能安然无恙,不是皇后就是曹贵妃。
听这太监说不出个所以然,元弗华不想再和他废话。
无非就是欺乐正无冕身后无人。
“你若想活命,现下便去太医院请张院正,只说是我突感不适,请他速速跟你来。”
“这……”下首太监状似为难,支支吾吾不肯行动。
元弗华十分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太监看了一眼元弗华,又看了看了乐正无冕,一溜烟儿连滚带爬的跑了去。
待人走远了,元弗华回过头看着一直不吭声的乐正无冕,心头莫名的烦躁,没好气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你不是要救人么,还不走!”
本在愣神的乐正无冕,听得元弗华唤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带着她来到不远的一所陈旧宫室内。
这地方她记得,原是宫里的一处戏台子,后来因太过偏远,便渐渐被弃用。年久失修,平时也没什么宫人来此,没想到竟成了乐正无冕的安身之处。
不过虽是陈旧,却还算干净,一看便知惯常是有人细心打扫的。
进门前,元弗华看见门口挂着的艾草结,一看就是容玥的手笔,心下不悦起来。
走进屋,果然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十五六岁样子,虽是面色奄奄,一幅病容姿态,却也掩不住几分颜色。
是容玥。
前世她宫斗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自她入宫后就视她为仇敌,她的兄弟在朝堂上和父兄针锋相对,她本人就在后宫里用尽手段,到最后甚至胆大到连放火烧宫都做得出来。
在她做孤魂的第七年,容玥还要极力推进她刚及笄的女儿与年过半百的老北境王和亲,好在乐正无冕的脑子也不是面团捏的,头铁的很,驳斥了她的建议,算他还有良心。
但是容玥,却是真的其心可诛。
元弗华此时对她的怨念只有增无减,且她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圣母,所以根本不想救容玥,甚至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但是她很清楚,即便自己不出手,容玥依旧会安然无恙,且会因此与乐正无冕更加有点守望相助甘苦与共的意思。
而如果自己真的在乐正无冕面前解决了她,自己怕是再也不能赢得乐正无冕的信任。
哎,做人难,做女人难,做个以德报怨给仇人治病的女人,难。
所以元弗华努力克制自己不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银牙咬碎。
稍稍平复了心情,回头对着乐正无冕恶狠狠的说:“等太医来了,就让他给你的心尖宝治病!”
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晦气,实在是晦气,给情敌续命这事儿她都干得出来?
元弗华觉得此刻圣母白莲的光辉萦绕在自己脑门上,幻化成两个大大的失败二字。
和容玥的第一次单兵作战,元弗华不战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