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年幼的元弗华,此时嗓音软糯甜美,但气势上却带着一股压迫感,是来自上位者天生具有的威慑。
她不庸置疑的命令着,阻止了顺公公意图落下的手,面色不善的缓缓靠近两人。
那名被叫做顺公公的太监转身刚想回骂上一句,一抬眼见来人是元弗华,吓得赶忙下跪问安。
任何一个进宫来的主子,都不是他们这等低贱的奴婢可以怠慢的,何况这可是皇帝最疼爱的盈华郡主。
地上的男孩抬起头,神情似怯懦的看着元弗华,眼里透着诧异,也透着一丝探究。
是,她吗?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那年他还只有五岁,凛冬的第一场雪下的纷纷扬扬,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糯米粽子一样,想去摘一棵矮树上的梅花。
忙活了半天,可惜总也够不着,他大着胆子爬上树旁的假山石,一把揪过梅花枝,却因太用力而划伤了手掌,鲜血一滴滴的,随着晃动的梅花树洒下满地的殷弘,落英缤纷。
“疼吗?”软糯的小女娃惊呼,“是不是很疼呀?”
小姑娘说着还对着他的伤口轻轻的吹了几下:“娘说了,呼呼就不痛痛了喔。”
他看着那粉雕玉砌的小脸,两只黑亮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手心只觉得毛茸茸的,当真是不疼了。
那几下温热的吹气,像是一阵春风,柔柔软软的裹住了年幼的他被现实冰冻的心。
这是他在陌生人那里得到的第一次关心。
再见她时已是两年后,他远远的便认出了她,偷偷靠近时,正巧捡到了她的踢羽毽。
才想和她打声招呼,却被她身边的丫鬟的冰冷厌恶击退:
“哪来的脏东西,赶远些。”
是啊,滚远些,她是众星捧月的郡主,自己只是个妖女之子,到底是不配的。
是啊,他和她本就不是一路人。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在宫中苟延残喘的艰难度日,而不是像其他皇子一样能锦衣玉食,能读书明理,甚至是能觊觎那个位置……
……乐正无冕的思绪拉回现实,面前的小人又再开口:
“我竟不晓得,这宫里竟然变了规矩。”
元弗华娇美可人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带着十足压迫力,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太监。
方才还飞扬跋扈的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嘴里支支吾吾的:“这……这,奴婢也是……”
宫里各个拜高踩低她见得多,却没想到小时候的乐正无冕一个皇子,竟然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你这奴婢倒是厉害,你可知他是谁?”
毕竟是做过皇后的人,虽变成了十来岁的小人儿,但那股子威严丝毫不减。
她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太监,指着乐正无冕对他说:“你知晓,他乃当今圣上第十七子,皇家血脉岂容你欺侮?今日你这刁奴此番作为,即刻杖毙也不为过!”
“盈华郡主啊,您饶命啊,不是奴婢非要和他过不去啊,只是,只是……奴婢……也是,也是,也是听主子……”
太监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说不出口,只不停的在地上叩首,恨不得把地磕出个坑。
眼见的他动作不停,可却没有真的碰到石板,但在上位的人看来,却是有了十二分的诚意一般,是这宫里下人糊弄主子惯用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