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泰不再多问,便去传令,不久吴平于不辞崔光南杨致忠等匆匆赶来,因是夜里忽然闻召,赶来都颇为着急,怕出了什么事,见东门庆稳稳坐在庆华祥的甲板上,两旁列着椅子,这才知道无事杨致忠道:“当家的,这么晚了……”
东门庆指着椅子道:“先坐了!等人齐了再说!”
不一会重臣到齐,杨致忠又问:“当家的,这么晚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东门庆道:“我决定了,全面支援松浦!明日起就行动!”
杨致忠心想你不是一早就决定了么?怎么今晚忽然又这样说?年轻人真是心血来潮!便道:“总舶主,这一仗我看不好打。一来身在客地,二来敌众我寡,三来无论平户还是五岛的华商,都没有肯帮我们的……”
东门庆挥手打断了他道:“行了!这些你说过不少次了!我不想听!我现在想听的是如何解决!”拍了拍手,道:“从现在起,都别给我吐苦水了!杨致忠方才已经把我们的难处都列出来了,咱们就对症下药,一项项地解决!先说平户、五岛的援军!你们说,可有办法打动他们?光南,你先说!”
崔光南道:“那些华商虽是我们的同胞、老乡,但个个怕死,不会来帮忙的!”
东门庆喝道:“别说废话!说办法!”
要是东门庆仍泛泛向众人询问,崔光南只怕还是说没办法,但这时东门庆点名了问他,崔光南被逼不过,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要直接说没办法太丢脸,只好道:“要他们出人帮我们打仗,只怕不行,再说这帮人也打不了仗!我看我最多只能说得他们帮我们运运物资。”
东门庆道:“那好!就让他们帮我们运物资!这件事情,就由你和国清负责!你们俩去和平户的商家打好关系,国清负责筹集物资,你负责组织船队运载!务必要保证松浦的物资供应无缺!”
崔、杜两人觉得这事虽有些难,但也不是做不到,便接了令。
东门庆又对周大富道:“你再往五岛走一趟,务必带些援军回来!”
周大富为难道:“五峰船主,出了名的一言九鼎。他既开口不帮忙……”
东门庆打断道:“找他不行,你就找别人!”
周大富道:“这……找谁?”
东门庆道:“李光头,四大老,徐元亮、王清溪,不管谁都好,你给我一家家哭过去,未必没人肯响应!”
周大富觉得这事不好做,却还是道:“好吧。我试试。”
东门庆道:“不是试试,你这次带不回援军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另外找个主子去吧!”
周大富惊道:“总舶主,你……你不要我了!”
东门庆挥了挥手,不理会他,又问吴平等:“咱们身在客地,又敌众我寡,就真的打不赢了么?”
吴平见东门庆今夜的言行举止,知他心念已经坚定,自己也就不再动摇,没再说丧气的话了,道:“身在客地,那是从大明、日本这个大局来看。但是咱们这次只是小冲突,其实未必需要考虑这么大的局面。反过来想想的话,松浦家是主,龙造寺家是客,作为松浦家的援军,其实我们才是主,对方才是客!”
东门庆一拍大腿,道:“不错!”
唐秀吉看看众人已经振奋,忙抢着道:“现在是敌众我寡没错,可是我们是守,对方是攻,守城比攻城用的人少多了!再说松浦家的居城一面靠海,龙造寺家的水军跟我们不能比,所以他们便无法围城!攻而不能围,物资又从海上源源而至,这城就破不了!这次对方又是龙造寺纠结起来的乌合之众,未必能长久齐心!城池既破不了,局势便会越来越向我方倾斜!到时候,那些不愿意帮忙的人,说不定也会变得愿意帮忙了!”
东门庆大悦道:“好!好!说得好!吴平、秀吉,你们便一人驾一艘大船,控制海面,保护光南、国清的运输线!若龙造寺胆敢出海来犯,就给我狠狠地打!我亲自率领荣久他们入城助防!”又对杨致忠、于不辞道:“至于战守外交所用的钱银,就劳烦两位了。”
杨致忠见事情到了这地步,哪里还好说泄气的话?便和于不辞一起领了命令,东门庆又对安东尼道:“你去联络一下那些西番。我不一定要他们帮忙,但至少请他们两不相助!”
安东尼道:“这个没问题。总舶主你通晓西洋礼节,他们其实很乐意和你做朋友的。而且松浦家保护他们传教,又有心皈依我主,若起冲冲突,他们多半也会帮忙的。”
东门庆心中冷笑一声,想:“松浦会有心皈依耶稣?这小子其实只是为了钱!没见我带着大批货物来到以后,他对我便比对耶稣还热心了么?”但口中却微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事应该还不用劳烦他们出手,若那群西番也参战,形势怕会变得更加复杂。而且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他们若肯算便宜些卖给我点弹药,我就很感谢了。”顿了顿道:“你跟他们交涉的时候,可以透露说我在中国人脉广泛,是官吏子弟。这次他们若能帮到我,将来到中国时我或许也能帮到他们。”
安东尼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