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太过匆忙,小的只记住几句。”
冯保低声回答。
“无妨,念来听听,知道了他们怎么写的,徐阁老和太岳才好超越他们。”
裕王大手一挥,显然对己方清流的文采尤其是徐阶和张居正十分有信心。
冯保认真回想了一下,开始念到自己看到的那封正在被抄录的贺表
“臣谨按图牒,再纪道诠。乃知麋鹿之群,别有神仙之品:历一千岁始化而苍,又五百年乃更为白,自兹以往,其寿无疆……”
这句话冯保背完,张居正先变了脸色,又听冯保继续背:
“……必有圣明之君,躬修玄默之道,保和牲命,契合始初,然后斯祥可得而致……
恭惟皇上,凝神汤穆,抱性清真。
不言而时以行,无为而民自化。
德迈羲皇之上,龄齐天地之长。
乃致仙麋,遥呈海峤……是盖……是盖神灵之所召,夫岂虞罗之可羁!”
后边冯保便记不大清楚了,背的也有些磕磕绊绊,于是便说:
“小的也只记得这些。”
冯保说完,却没听见有人搭理他,刚才气氛火热的厅堂内,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冷却下来。
他也不敢抬头看,就低头在一旁继续站着。
裕王虽然政治目光低,但是文采不差,冯保背到这里就知道,这篇文章恐怕拍他爹马屁拍到心坎里去了。
他看向徐阶和张居正,这二人也不复刚才信誓旦旦的模样,一人低头摸着胡子,一个人歪头看着地。
裕王再傻也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这时候自然不能去问徐阶和张居正,有没有把握写的比这贺表更好,只得也拿起茶杯喝茶。
只有高拱性子急,率先打破了沉默,问向冯保:“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是严世蕃写的?不是他爹严嵩写的?”
“回大人的话,是署的小阁老严世蕃的名,宫里说严阁老的贺表还在写,还没呈上来。”
这下场面更加沉默,严世蕃贺表都写成这样,严嵩的恐怕只会更好。
“嘿,这夹尾巴狗,在哪找到了什么新的门客,以他的水平能写出这种文章?”
严嵩自然不会替自己儿子代笔,而且这也不是严嵩的文风,清流们不信这是严世蕃自己写的,便说这是严世蕃找的新门客。
“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恐怕当世没有几人,打听一下最近严府有哪些新面孔就知道了。”
徐阶开口说话了,他也不信这是严世蕃写的,只要不承认这是严世蕃写的,自己写不过也不那么丢人,徐阁老这老狐狸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
“无论是谁写的,这贺表都是署了严世蕃的名,眼下要在贺表上压他一头,恐怕难了。”
张居正这时给出了客观的判断。
“祥瑞是他呈上去的,贺表也写不过他,那要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高拱一边说一边两只手摊开向上,又在身前重叠,用右手从下往上拍了拍左手的手背。
高拱这时候说话有些急了,也不顾及徐阶和张居正有没有台阶下,徐阶和张居正满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