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我说这就怪了啊。”
许轶初道:“我们干公安保卫工作的,这是工作上的需要。难道都剪成短发,等需要化装侦察的时候在等着头发长起来不成?我看首长你是缺乏工作常识吧。再说,穿高跟鞋很难看吗?难看你还盯着我的脚看,真有意思。”
包副部长算是领教到了许轶初的伶牙俐齿了,他避开许轶初的眼睛对老胡同志说:“现在外界对你们公安局的女干部们有反映,说你们资产阶级思想严重,你们要好好的查一查那,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否则是一定要出问题的。”
老胡同志也不和他正面顶撞,只是说:“是,是,首长批评的有道理,我们一定查一下,改正错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胡同志知道的包副部长指的是什么。
保卫局这一块的女同志中的美人特多,一直是让男同志唏嘘不已,却步停目的地方。连许多大军区的文工团都数次来人想借调两个去团里帮着参加演出那。
这些美女干部也都开始学着爱美了。以前在各自的部队里都有纪律约束,那时她们的爱美方式也仅仅只是把自己的皮鞋擦的亮点,再偷偷的化点淡妆罢了。但是和许轶初在一起后则都显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许轶初是个傲视惯了的人,根本不拿这些约束当根葱使。并且因为现在是搞公安保卫工作,她有足够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和她的女战友们开脱,那就是:工作需要。
杨洁在许轶初的影响下,不仅把她的短发留长过了耳朵,还把发梢部分给烫的微微卷曲,一下子就把她俊俏的脸蛋给衬托出来了,让人感觉更加气质和迷人了。以前很珍爱穿部队发放的那种平跟细带的敞口皮鞋的她,现在却很少再穿那样的鞋了,更多的是穿着更为秀美和性感的中跟职业女皮鞋。这里,她除了喜欢穿那双来自毛人凤之手的中跟斜拉双细带的性感黑皮鞋外,她还和许轶初一道逛商场,买了不少的时髦内衣和其他样式的女式皮鞋那。
至于买这些奢侈品的钱杨洁不需要发太大的愁,许轶初的哥哥许轶军已经是香港金属行业的巨头了,他又非常疼爱自己的这个妹妹,经常给许轶初汇来大笔的零花钱。而许轶初总是把这些钱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共享掉。
再想想当初杨洁的那双没人能比的漂亮秀脚,正是通过了部队发放的这样的平跟细带鞋远近出名的,但她现在变的连看也不看那种式样的鞋子一眼了。
光杨洁变了还不算。自从跟了许轶初进了上海后,连林晓童、江芳丽和梁茗等都变了,连新来不久的郑敏也变了,郑敏虽说还梳着她那有代表性的一对性感的短辫子,还穿着那双总是擦的锃光瓦亮的平跟细带军皮鞋,但她还是学着这些姐妹们把短辫的发梢烫了一下,这一下子也使她显得更加的青春靓丽了。
她们都不是往坏变了,而是往更文明的方向变了,一个个的都变的爱美了起来。
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在那个年代,这些漂亮的女军人们则稍稍显得有点鹤立鸡群之感了。
包副部长说:“既然郭玉兰是你们保卫局给拆的台,那你们就要帮着把事情再扭转回去,要帮着做郭玉兰的思想工作,让她回心转意,为革命大局做出贡献。”
许轶初倒被包副部长给逗乐了:“做贡献好啊,干吗非郭玉兰同志做那,这事应该抢着做才对。”
“恩,许轶初同志,你终于明白了,这就对了嘛。”
包副部长说:“解铃还需系铃人,那这事就拜托给你了啊。”
许轶初回答:“不要拜托啊,王司令员那么高的级别,恐怕也只有我的干部级别能和他相对应了。干脆,啥也不说了,你发个电报给王麒鹤,就说我非常愿意嫁给他,问他接受还是不接受?”
“啊?原来你是在跟我调侃啊?”
包副部长刚转晴的脸色又变的暗淡了起来:“你的姿色当然比郭玉兰漂亮多了,按理是招人觊觎的。但你这么刁蛮的丫头,那个男人有胆量要你啊。请你别拿我再寻开心了,你要帮我做郭玉兰的思想工作,这才是正事。”
许轶初说“哦,是正事啊,那别找我,我这个人历来是正事不足,斜事有余。正事你就找他吧。”
她朝着老胡同志一指道。
老胡同志苦笑了一下:“你这个死丫头,我在帮着你,你倒把火烧到我身上来,真有你的啊。”
包副部长这一圈子转的那个累啊,还什么也没得到,既没说服郭玉兰“服从组织决定”,也未说服许轶初帮他做工作。唯一起到作用的就是郭玉兰明白问题没解决前不能和别人结婚。
对此,郭玉兰和梁茗说:“反正我还不老,拖着就拖着呗。不久全国就要解放了,那时候大不了我转业,我看谁还能管得着我的婚姻自由了。”
梁茗说:“也对,到时候我也想转业到地方医院,好好的向那些专家学习,做个好大夫那。到时候咱俩还在一个医院做同事也挺好的啊。对了,你不是坚决不想离开部队的吗,怎么改了主意了?”
郭玉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说心里话她非常留恋部队和战友们,刚才对脸茗所说的要转业只是违心的话而已。
其实,许轶初真是想转业,她感觉自己太累了,人都要变的苍老了。一旦全国解放了,她想还是找个情投意合的爱人结婚,然后帮着哥哥打点生意场上的事,再就是相夫教子,安度后半生。
她的想法和好朋友兼战友杨洁说了,杨洁说她也想转业到地方。
“我特别喜欢话剧,不是当年为了抗战才参加的新四军的话,我肯定考进话剧团了。现在全国要解放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该脱下军装搞我喜欢的事业去了。”
杨洁充满憧憬的说道。
许轶初摇摇头说:“我还指望着你来接我的班那,我俩都走了,保卫局和公安这块不是就要缺人了吗。”
杨洁大大咧咧的说:“又不缺我们俩,能干的人多着那,反正许姐你转业,我就转业。”
许轶初说:“得了吧,你能走得了吗。你和胡政委谈过想转业的事儿,被他骂的还轻了吗,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走得了,你都走不了。”许轶初还特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许轶初自己想的也有点太天真了。
趁着李克农同志到上海来视察工作的当口,她和李部长私下谈到了自己的转业想法,却没想到李部长是大发雷霆,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
“许丫头,你是不是看到全国就要解放了,你这个解放军的正师级干部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都教导我们全国解放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我们的路还远着那,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都会发生,阶级斗争还远没有结束,敌人还会以各种方式对新生的人民政权进行捣乱破坏。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高级保卫人员,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要转业这个词的那?”
李部长很是不悦。
许轶初说:“比我有能耐有本事的同志多那,干吗我就不能转业啊。”
李部长一指她道:“还敢顶嘴,你真长能耐了!我告诉你想转业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就要成立的公安部的罗瑞卿同志亲自点名要调你去北平公安部工作都被我拒绝了。我告诉罗部长,这辈子也别想把许轶初调离部队,她就是个军人的料,只能在部队干到退休为止了。”
许轶初第一次在人面前苦笑道:“我当兵都当了七年了,实在是当够了,真想到地方上放松放松,过过平常老百姓的生活。现在大量的部队干部不是都脱了军装到地方担任了地方的干部了,我也想和他们一样啊。”
李部长说:“好了,别废话了。军队的同志到地方工作,那是革命的需要,他们中的多数都不愿意离开部队。可你倒好,主动要脱了军装到地方,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我情愿枪毙了你都不会批准你离开部队的,你在上海主要的还是在军区保卫局这块,公安局只是顺带着的。将来你还是要离开公安系统回到北京总参谋部情报局工作的,所以其他什么也别再想了,想了也是白想。”
他又着说:“我可都听到反映了,说你有小资产阶级的思想,烫头,留长发,穿高跟鞋,还带动着一少部分的女同志学你的样。可我对他们说,这是我特批的,是工作的需要,我这还不算包庇纵容你吗?你也该知足了,好好的给我把上海的反特搞好,为迎接北平的开国大典不出问题做出成绩来。”
许轶初知道李部长等老上级都对她格外偏爱,什么事都护着她,所以心里一感动,也就再不敢提转业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