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任何高科技的或者新商业模式的创新,都伴随着最初几年的研发、试错巨亏。如果这些钱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100%将来都算作免税抵扣,对于创新者而言肯定要畏首畏尾。
“那为什么国内的抵扣税制不按照这种套路设计呢?”扼腕之余,顾诚忍不住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柳倩显然是做过了功课才来汇报的,所以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国内吸引外资也好,吸引本国投资也好,最重要的目的是保就业,当然要对亏损抵扣进行成分限定了在华夏,国家能够容忍的、导致将来少缴税的亏损,只能是多促进就业、多制造岗位的亏损。
烧广告费烧高科技,都不是能制造大批量低等劳动力就业岗位的支出。一个明星代言人或者一个国际接轨的高端科研人员花掉的亏损,也许要雇佣几百个低端劳动力才能花掉。如果国内也学那种不设抵扣成分限制的企业所得税制,那外资就不热衷于多制造就业岗位了那我们今天在国内看到的就是跟阿三一样,软件业很发达,但是劳动密集型的投资萎缩。”
听了这个结论,顾诚也只能无言了。
凭良心说,华夏这个国家,在网上被m左捧的也不少,被白右喷的也不少。捧的人无非拿“这里总比阿三国日子过得好”来抨击喷的人,殊不知,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上,怎么可能说得到一块儿去。
而实际上的真相呢,就是华夏这个国家,其实是对资本方和底层无创造力劳动者都算是一块比较优待的所在了。资本方可以轻松压榨捞钱,没啥不可替代性才能的底层也能找到份还能养活自己的活儿干。而产业政策、就业保障、知识产权的相对无视,是这个国家60年来一以贯之的“相对牺牲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利益、保障社会最底层”的缩影。
相比之下,阿三国那种就属于彻底抛弃了底层,但是对设计、研发、创作、商业模式创新者为代表的知识分子比较优待,而舍弃了对最底层数以亿计劳动力的保障,所以阿三的软件产业或者其他研发型产业相对发展势头不错,但只有班加罗尔的人得利,十亿国民无法分润当然,银行和三大运营商营业厅的柜员啦,接电话的客服,行政前台简单文秘,这种“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从业者,并不算在上述被牺牲的“知识分子”范围内。
所以,其实真正最底层没有竞争力的人,实在是没有立场来喷华夏,中产阶级知识分子来喷还差不多。
这两套策略难说孰优孰劣,上位者保护大多数人也不一定谈得上多高尚的目标(说不定只是传统的活不下去才会造反、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样的稳定考量,所以在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利益的时候,优先牺牲没有造反潜力的)。
白左圣母表牺牲了资本家(有工会,也有知识产权保护),白右牺牲了底层,黄左牺牲了中产阶级。或许正因为如此,华夏的中产阶级崛起特别慢、个性定制小众需求和文化多样性崛起也特别慢。多少看到“米国扶桑早就有了”,然后怀着一颗“说不定十年后华夏这个也会火”的心来归国创业的人,基本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行了你先下去吧,注册避税公司这事儿,到时候你办了就行。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吧雷总给我叫来。”
顾诚的语气有些落寞,这个国家的创造力和中产阶级没人去关心,只有他来关心了。
至于工人农民,上面为了防止叛乱肯定会一直关心,也不差他一个了。
柳倩知道老板文青病又发作了,叹息着摇摇头走了。
……
半小时后,雷俊进了顾诚的办公室。今天是顾诚完成传奇娱乐股权置换后第一天回来上班,大家都知道事情肯定很多,所以各子公司高层都在总部候着。
“呦,雷哥,坐。”顾诚放下手头正在批阅的东西,给雷俊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
雷俊接过茶杯,轻松地问:“听说你捏着十几亿,不打算买买买,倒是准备自己搞点东西了。看来计划应该跟我有关?”
顾诚玩弄着桌上的签字笔:“差不多吧。这些钱到手,我主要的用途就是搞新的内容分发平台,以及与之配套的硬件。去年yy-mini的mp3卖得还行,到目前700多万。今年公司肯定要把叮铛网上的数字资源彻底正版化、逐步收费,这就套住700万有付费习惯的正版音乐消费者了。
但是乔布斯那边,ipod1代比我们早,2代仿的我们,明年上的3代就彻底回避绕过我们yy-mini当初的专利壁垒了。到时候,我们是不能阻止苹果的东西卖到国内市场来的,只有出新品和乔布斯竞争。”
雷俊明显不看好顾诚的思路:“你准备做新一代的mp3?恕我直言,这个东西没什么潜力了,只能小打小闹改进,或者降本。”
“我也没说准备再做mp3我准备先做一款新类型的分发硬件,给你指个路,至于过两年再怎么走,就看你自己决策了。”
“我?”雷俊还有些惊讶。
顾诚耸耸肩:“我管不过来这么多生意,我准备把yy电子的eo和董事长角色都让出来有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