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歌剧里真正的主角,不都是最后登场的吗?”
想到这里,少女阖上眼眸盘坐在老树下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不远处这一幕,没有一点上前救人的想法。
万事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结局,死亡的尽头便是新生,没必要强行干涉。
至于他们本身贪生的念头,又与青漠何干呢?
道果自此界而生,便维系此界之存在,足矣!
怪异血腥的祭礼仍在继续,生者与未曾安歇的亡灵徘徊在巨大的祭坛上。
生者疯狂的划开自己与祭品的身体,将同源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洒满整个祭坛。
老者们很快坚持不住倒了下来,片刻又僵硬地爬了起来,但他们的血亲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祭坛被染成血色,一道又一道奇异纹路缓缓亮起,只是这次的光芒中多了一点殷红。
祭品不知何时消失了,这一场景又在那些不眠的魂灵中掀起一阵狂热。
自此,祭坛之上再无活人。
“来吧,用至亲的骨肉作音,共同奏响永生的篇章!”
“来吧,以炽烈的焰火做袍,褪下这一生罪孽的躯壳!”
“来吧,将永无止境的虔诚,敬献给我们至高的神明!”
“……”
祭坛中心咕噜咕噜的涌出酒液,它们见献祭得到了回应变得更为癫狂。
泡在酒里,无数只利爪捧起美酒痛饮起来,最后一丝意识也献给了对花神的信仰与狂热。
大概,这对它们来讲也是件好事吧。没有痛苦,也无需痛苦,没有烦恼,更不必为明日的生计担忧。
而付出的代价,却仅仅是作为人的一切与自我意志。
一点火星乍见,通天火柱重新燃了起来。
火柱中未眠的逝者还在继续它们的盛宴,甚至隐约还能从中听到信徒祈祷的声音。
祭坛上繁复纹路亮得耀眼,好似也对这场祭祀献上的祭品十分满意。
火越烧越旺,火柱也越来越高,一个又一个狂信徒倒下,从灵魂到肉体都彻底成为火焰成长的资粮。
黑暗中,祁重惘然看着它们。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年年如此,在梦中更是夜夜如此,只是对象发生了改变。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所有狂信徒应该很快都会死在这场动乱。
大家应该再也不会每年烧死一个人了,并且可以把每年几个月采花的时间用来做别的事情,再也不会饥饱问题担忧了呢。
再也不用因为不信仰花神而被烧死了,可以进城,生病也能去看一下,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剩下的人……应该都可以沟通吧。
能够沟通就好,就算有些信仰想扳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再亲手杀死他们了。
相处这么久,很多村民都已经可以算是半个亲人,正常情况下祁重也只是一个孤独的大孩子哦。
想到这些,他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可这么多好事加在一起,我又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一滴冰冷的液体掉到手上。
啊……下雨了吗。
祁重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两只手死死捂住心口。
剧烈的疼痛伴着上涌的血腥味而来,全身骨头像是被一次又一次捏碎,不多时男孩额头上就多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只剩下空茫的眼睛盯着夜空。
想要速成斗气,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