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跟陆完一起,被调往辽东了。
张皇后发现自己突然变成孤家寡人,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到现在她都没整明白。
是张周在坑她?
明明张周有什么事都在帮她,还在帮张家兄弟,非说张周与此事有关,只能说张周的出现让皇帝不再只受她一人摆布,很多事看起来是偶然却又好像是必然。
这天过了中午。
谢迁受到皇帝的征召,跟随萧敬一起往乾清宫而去,皇帝叫他去干什么,他也没整明白,他也好奇为何这次皇帝只征他而不找刘健和李东阳。
“萧公公,应该是不太着紧的事情吧?”
一路上,谢迁都好像个话痨一般,尽可能去从萧敬口中探听口风,以让自己有所准备。看书溂
但萧敬似对此也不太明了。
二人一起到了乾清宫前,但见张懋已立在那。
“英国公?真是巧了。”谢迁笑呵呵的。
张懋跟谢迁简单寒暄,随即都看着萧敬,张懋问道:“是否进去通传呢?”
萧敬道:“还要等一人。”
“何人?”
谢迁问了一句,发现是多余的。
因为他已经看到张周跟着司礼监读书房的小太监一起过来,老远就朝他们招手。
等张周到了近前,谢迁皱眉望着张周:“你居然也在?”
言外之意,你这会不应该是去辽东?或者是去执行什么秘密的大任务?就算这二者你没去,那你也该在府上养病不是?
张周叹道:“多谢谢阁老的关系,在下的病已经好很多了,这不有什么事情,也入宫来帮忙参详。”
“呵呵。”
张懋在笑。
谢迁心中暗忖,你小子还真是自作多情,谁关心你了?
要关心,也是关心你怎么还没病死呢!
……
……
乾清宫内。
朱佑樘坐在那,脸色倒挺好的,张周病好了他的病也痊愈。
四人进来,谢迁发现跟以往最大的不同,萧敬不是进来通传的,而好像是被召见的,先前传话让他们进来的小太监随后便离开,此时乾清宫内只留下他们四人。
这结构……
让谢迁有点没看懂。
“坐。”朱佑樘道。
早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椅子,前面还有张桌子,但只有三副桌椅,萧敬在他们面前更好像个被使唤的仆役。
在张懋、张周和谢迁落座之后,朱佑樘让萧敬把三份誊录好的战报,呈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刚得到的,蓟辽以北的战况,鞑靼小王子以先锋兵马五万,袭击了泰宁卫驻在吾宁的人马,以此绕道于南,将朵颜三卫逐渐进逼往北……朵颜三卫集结人马,与鞑靼小王子一战,战地地点不详,战果不详,但随后朵颜三卫南下,往沈阳中卫的方向靠近,此时距离沈阳中卫有六百二十里以上……”
谢迁一边在听萧敬在旁白解释。
一边看了手头上的战报,大概明白这是一次有关北方战情的总结会。
但他翻看奏疏的呈报时间,猜测此消息很可能提前已传到了京师,并不是临时而来的,既然是提前来的,那就应该在朝堂上说,但皇帝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召见他们内廷商议。
却没有找刘健、马文升,也没找李东阳这个公认的有智谋之臣。
这就让谢迁费解了。
张懋道:“陛下,以老臣看来,或是朵颜三卫跟鞑靼小王子的战事已有结果,朵颜三卫连自己的封地都没守住,基本算是输了,南迁的族民估计数量也不多,或可派出使臣前去收编。”
既然皇帝找他们来内廷,提到了这件事,张懋就在那提看法和建议。
谢迁瞄了张懋一眼,心说那位能掐会算的张半仙都还没发话呢,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决策层面的事情,几时轮到你们武勋在这里瞎逼逼?
平时谢迁对张懋还算是恭敬的,但涉及到具体的家国大事,文臣跟武勋之间的争锋,不会因为私交而有任何的缓和。
朱佑樘道:“朕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毕竟战果具体是如何,目前还不得而知,鞑靼小王子的进一步动向,目前也不知晓。若鞑靼也将兵锋剑指南下,大明辽东的防备将会骤然紧张,朕无法做出决策,才找你们来问问。”
听起来也合情合理,正因为皇帝犹豫不决,才找他们来问。
谢迁却觉得这话有问题……皇帝有事,不是一向只找张周一人来商议?怎么一次还找了三个大臣加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
这会但凡戴义他们也在,谢迁也不会多想。
“诸位卿家有何意见,但说无妨。”朱佑樘显得对几人很礼重。
谢迁先打量了一下张周,发现张周没有主动表现自己的欲望,他大概也在猜测,难道是张周在某些事上的预测,没有符合战事的走向,张秉宽他失宠了?
谢迁心中无答案,先开口道:“陛下,此等大事,还是应当在朝中廷议为好。”
朱佑樘道:“此等军情大事,也要让朝野上下人人知晓,甚至让众臣工私下商谈?”
“这……”
谢迁一时踟躇,好像眼前这事,的确没必要闹得朝野皆知。
张周笑道:“以臣想来,谢阁老的意思,应该是把对军情有了解的马尚书,还有对大局有掌控的刘阁老和李阁老他们一并请来,一并商议。”
谢迁皱眉望着张周。
这算是张周比较了解自己吗?
不是。
张周所说的,不过是最浅白的道理罢了。
朱佑樘点点头道:“朕本来也该如此,但朝野上下那么多事,也不该为了未发生在大明境内,与大明并未有直接关系的战事,而令大明上下为此而操心,毕竟还是要以朝务为重的。”
谢迁闻言,心里在想,连鞑靼小王子要吞并朵颜三卫,都不算是大明的朝务的话,那什么才算?
朱佑樘继续道:“这两年,北方军务或会渐多,若时常以诸位阁老、部堂到内廷商议,也会对朝事有所影响。”
“而朕,也不能总听秉宽一人,也要博采诸臣工的意见,所以朕的意思,是在未来几年涉及到边镇事务上,再以此成立一个特别的衙门,从内阁、司礼监、六部侍郎、研武堂及都督府中,各选出一人或几人,参与期中。”
朱佑樘终于说出今日召见几人的目的。
谢迁马上反对道:“陛下,此等大事,不该贸然决定。”
不说反对,只说决定太草率了。
你成立这么个衙门,简直是要把朝廷内阁和六部都给架空,你这样做连跟大臣商议一下的耐心都欠奉,怎么让朝野上下的大臣信服?
一旁的张懋倒是挺直腰杆,突然有种跑腿的变成动嘴的,一跃成为核心决策层的感觉。
朱佑樘道:“此衙门,并不在宫内或宫外设立任何的公廨衙所,只是有边镇事务时,朕需要临时听取意见,不涉及到批阅任何的奏疏,朝中任何衙门的事务,包括内阁票拟、六部部堂行事等,皆都不受影响。难道朕连采纳诸位意见,也需要征得他人同意吗?”
谢迁皱眉。
皇帝所说的,在他听来,还是比较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