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公主府。
永康收到了皇帝所赏赐的新粮食,她还显得无所谓,因为对她而言,这次辽东粮食丰收,她最希望的是见到自己的丈夫归来,当她得知是张家兄弟负责往京师押送粮食时,心里的气就没顺过。
她本是想去找张周理论一下的,但她也知道见不到张周的人。
而她所能想到的,就是找人帮她去跟她的皇兄说说,她随即便想到了一个特殊的人,正是张皇后的老母亲金氏。
金氏跟永康一向是有来往的。
金氏登门之后,永康请她就席,还特地给准备了一些金银首饰,显得很大方。
金氏看到这些就笑到合不拢嘴。
“夫人,您是贵人,不知道咱这些人的辛苦,就说我那驸马,现在还在辽东打仗,到现在都没机会回京,几次跟陛下提,陛下都无动于衷。如今也只好央求您,帮忙跟皇后娘娘提一句,要是能……让驸马回来,定还会再奉上一份厚礼。”
永康不但会来事,还显得很乖巧懂事。
在金氏面前也不会去摆脸色。
金氏抿着嘴笑道:“长公主您真是客气了,老身怎当得起这些?就怕老身说话不好使。”
“那怎么会呢?”永康道,“您家那两位不都回来了?这点小忙,您可一定要帮。以后也希望驸马能跟您两位儿子多走动,都是皇家中人,最好也别见外。”
金氏笑眯眯道:“那老身就帮你去说说?”
“有劳老夫人。”永康道,“这不陛下刚赏赐了一些吃食,本也不会做,这让人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做法,然后让厨房那边给捣腾出来。又怕不合您的胃口,又准备了一些别的,咱一起用膳如何?”
“老身本来就是打扰了,怎还好意思……吃你家的饭呢?”金氏当然是不客气的。
连吃带拿,一向是她的风格。
永康也是对症下药,笑道:“您老能到府上来,那是府上的荣幸,请您吃顿饭那是做小辈的孝敬您。咱用饭?”
“好,好。”
金氏吃着玉米和红薯,吃着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脸色也多少有些尴尬。
显然对她这年岁的人来说,更喜欢吃那些山珍海味的东西,粗粮是吃不习惯的。
“要是老夫人觉得好,多送一些给您。”
“不用不用,府上也有。”
“是吗?想来也是,陛下那边连我这个做皇妹的都赏给了,怎会缺了老夫人那份?老夫人,您可一定要帮忙。”
……
……
永康把金氏送走,带着一脸坏笑。
旁边的婆子问道:“殿下,咱为何要给张家的人送东西?他们未必会帮忙的,就算帮,也帮不上。”
“哼哼。”永康道,“你又知道什么?这会就让别人当我病急乱投医。找张家的人帮忙,情理上说不通吗?以前张家人说话最管用,而现在是个贩夫走卒都知道,谁的话比张家还管用。但那个人会听我的吗?”
“可您这样……也换不得那位的支持啊。”婆子道。
永康道:“没办法,当妻子的,为自家丈夫筹谋,就算是皇兄知道了也不会怪责。谁说我做这些就是为了给人看?让皇后娘娘帮忙说说,难道不好吗?同样是去辽东的,张家两兄弟都回来了,我家驸马却回不来,本就很讽刺了。这会我没把他张家的祠堂拆了都是好的。”
婆子本还以为永康真的是病急乱投医。
听到这话,她似乎瞬间明白。
这位小祖宗是憋着坏呢。
婆子道:“就怕这位昌国公夫人收了礼,她不办事。”
永康道:“收别人的礼不办事,她能糊弄过去,但在我这里不行。我这里可是直接连着皇兄,还有太皇太后。她凭什么就敢搪塞我?我就是想看看,这京城的官场,到底是姓哪个张。”
……
……
天气转凉。
京师各家都吃到了辽东发过来的粮食,同时也是御赐的粮食。
但各家对此的评价不一……因为皇帝让他们写吃后感,很多人差点是想把这批粮食直接给毁了,又因为先前皇帝惩办了几个言官,形成了寒蝉效应,很多人也在观望,看别人是如何应对这件事。
这天入夜之后,张周人在戏楼之内,杨鹏亲自来找他谈事。
所提的,就是张家兄弟回京之后,在没有职务在身的情况下,去干涉京营日常调度的事。
“英国公失势之后,京师这勋臣圈子也都乱得很。恰好这会寿宁侯和建昌伯回来,军中都在传扬,说是这两位国舅将要执掌京营……但咱家岂能不知陛下这一切都是在为您执掌京营铺路?”
“可他们自己心里也没数,别人怎么说,他们还真信以为真了,果真去京营捣乱。马上又要到年初采办之时,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银子。”
杨鹏脸色很为难。
要说先前朝廷的大案,怎么能少了张家两兄弟?
甚至连张懋都落罪,甚至被罚了十几万两银子,还让他分批偿还,但就是在张家兄弟这里,皇帝没有明确的表示。
好像张家兄弟在涉及到军中贪腐的案子上,是那么的清廉,就好像他们不曾中饱私囊过。
张周道:“连陛下都没吩咐,我又能做什么呢?”
杨鹏试探着问道:“如今两位国舅所行之事,可是有些过火,京师中很多文武大臣,都不堪其扰,在这节骨眼上,他们甚至还公然索贿。”
“是吗?”张周笑了笑道,“那这件事,陛下可有知晓?”
“还未曾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