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端敬殿内,朱厚照正坐在那生闷气。
气鼓鼓也不吃饭,太监几次进来催促,朱厚照都不答理他们,最后一群人只能悻悻然端着盛着饭菜的碗碟,立在旁边等着。
高凤走过去,试探着劝说道:“殿下,吃过午饭,还要到文华殿就学,今天您不去不行,就算陛下不在宫里,可皇后还在,这两天皇后已派人过来问询您的课业情况。”
“本宫是后娘养的是吗?”朱厚照突然冒出一句。
这可把高凤等人吓得不轻,高凤一脸慌张之色道:“殿下,要慎言。”
朱厚照道:“你们当本宫是因为出不了宫门,父皇不带着我出巡,才会在这里生气的吗?”
一群太监面面相觑,他们都在想,难道不是吗?
朱厚照冷笑道:“本宫的见识,还没有那么浅薄,如果本宫跟父皇一起去了港口,那等于是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去了,本宫可以等他回来之后,再自行出宫。”
高凤心说,您还真是高见。
怎么听着这么扯淡呢?
朱厚照一拍桌子,“啪”一声把周围的人给吓了一跳。
“本宫是气出不了宫门吗?本宫是气刘瑾那混账王八羔子的,他自诩深得本宫的真传,这次让他去西北领兵,竟然给本宫丢了那么大的脸,看他回来之后,本宫怎么收拾他!”朱厚照气得咬牙切齿。
身后的太监都有点懵逼。
不气不能出宫,居然在气刘瑾?
那刘瑾何德何能,竟然被太子如此在意?听着……就好生让人羡慕啊。
高凤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好像,最近也没什么人往这边传,您会不会是……听错了?”
朱厚照瞪着高凤道:“若指望你们这群人,本宫以后就要闭目塞听,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们这群庸才啊!本宫已经知晓,那刘瑾奉调去花马池,明明鞑靼人打的就是花马池,他麾下有一万多精兵,竟然只派出四千兵马,被鞑靼人重重围困,鞑靼人将他麾下的兵马杀得是片甲不留。”
“殿下,片甲不留不能这么用。”高凤提醒道。
“哼,本宫说错了吗?被人杀得是丢盔卸甲,把本宫的脸都给丢尽了!本宫本还指望他能好好表现一下,让本宫人在京师,也能在跟鞑靼人的战事中参与一下,结果他就这么无能!早知道的话,应该让父皇另换一个人去,不至于丢脸。”
朱厚照一边在生气说着,一边带带着一种悔不该当初的神态。
高凤等人也都在想,刘瑾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跟我们一样的常侍太监,就是个伺候人的,居然敢在战场上指挥作战?
也是这混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敢自诩主帅,现在知道鞑子不简单了吧?
让你得瑟,这下看你能不能把命保住!
高凤道:“就算是刘公公在西北犯了错,也不该影响到太子您用膳,太子殿下,您正在长身子,不用膳可不行啊。”
“本宫吃得进去吗?”朱厚照道,“不行,本宫要做点什么!回头你们就把本宫的谋策,带给上听处的人,如果他们不肯听,就说陛下不在,本宫就是监国,有权力为西北的事费心费力。让他赶紧撤回去,用炮在前面开路。”
高凤一脸委屈道:“殿下,从京师发消息去西北,是不是……来不及?”
朱厚照道:“那就让这混账王八羔子的继续丢本宫的脸?把笔墨纸砚拿来,回头跟东宫的那些先生说,本宫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没工夫去听他们讲课。不过本宫也不会懈怠课业,回头再给补上!本宫要助大明边军将士力挽狂澜。”
……
……
朱厚照当起了军事战略家,用心在写他的行军策,甚至把身边侍奉的太监都赶出去,名义上就是不能打扰了他的发挥。
高凤进去送茶水,也被呼喝骂出来。
等高凤出来时,但见丘聚等人正眼巴巴望着他,一个个眼神中都带着迷惑。
“高公公,到底是怎生回事?我等不知朝中的情况,怎那刘瑾,去西北带兵了?西北打赢打输,跟他刘瑾有何关系?”
一群人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在问询。
高凤道:“英国公被调回京,宁夏花马池那路人没了统帅,本来陛下是调了平虏侯去的,可平虏侯因事没能及时到,这才令刘瑾有机会统调三军。”
罗祥问道:“平虏侯?就是那个曾经因为落罪,差点被宰,后来在蔡国公提拔之下屡立战功的马仪?”
高凤叹道:“不是他还有谁?此人虽然行为不检,但打仗是一把好手,西北几次用兵,要么是在蔡国公调遣之下,要么是在新建伯调遣之下,几次都能奋勇杀敌。”
“那刘瑾是该死,没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带兵打出去。活该!”
“对,活该!”
东宫这群太监,早就把刘瑾当成是隐形大患。
也是因为刘瑾以前太讨宠,朱厚照把刘瑾当成知己一般,也让别的太监羡慕不已。
“高公公,您说这次太子殿下想帮刘瑾找补,还有机会吗?”
“没机会了。”高凤道,“打了败仗就该死,陛下不会放过他的。这刘瑾平时得罪的人也不少,朝中文臣也把他当成眼中钉,以后你们就当没这号人就行了!”
“哈哈,那感情好。”
“高公公,那我们就去做事了。您在这里支应着点,有事您说话。”
……
……
刘瑾在西北打败仗,对京师很多人来说,那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喜事。
但张懋之前就觉得会被牵累,所以他也在关心事情的走向。
这天张懋就派人再出去打探消息,钟德才带着府上几个人,一路走了都督府不少衙门,甚至连兵部那边也托人去问,一直到问得差不多后,钟德才这才赶紧回去跟张懋禀告。
英国公府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