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捉摸不定(1 / 2)

宁彤和朱陈氏坐下,而陈氏女作为张周的扈从只能立在身后,毕竟在三女之中,她地位是最低的。

朱陈氏上来就陈述了有关平江伯家中嗣爵的情况。

“家兄近日仍旧在为父母灵堂守孝,特地想请先生代为上请,以家兄能早日继承爵位,以便能维系香火……”

朱陈氏说话时,显得很刚毅。

一年之内,死了爹死了娘,陈锐还是窝窝囊囊而死,现在谁提到陈锐都会耻笑。

以前嘲笑是陈凉酒,现在嘲笑是到死都没能为自己正名,反倒受了朱晖案的牵累。

张周笑道:“你兄长有香火能继承家业了?”

朱陈氏脸色不太好。

陈锐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却没孙子,这也是陈锐一直的遗憾,后来陈锐儿子陈熊死之后,所继承爵位的也是陈锐弟弟家过继过去的子嗣,等于说陈锐这一脉算是断了。

而陈熊本身又没什么能耐,以至于现在陈家要出来说话,都要靠朱陈氏。

张周道:“知节出征未归,你的娘家事其实最好等他回来之后再提。”

朱陈氏道:“可是家兄继承家业的事,因为嗣爵,而耽误了大半年,如果来年开春再不能把这件事定下,只怕外人会对我陈家多有闲言闲语。”

“能有什么闲言碎语?会说令尊把到手的爵位给丢了?”张周说话带着几分不客气。

朱陈氏低下头,没应答,但其实也等于是默认了。

陈锐死了,儿子不能继承爵位,外人一定会说,皇帝是不打算让平江伯的爵位再传下去了。

“回头让你兄长到军中效命,想要嗣爵,还是要拿出点能耐,就算不能在疆场上建功立业,也不能光靠祖上的隐蔽来混日子,再说伱们祖上的那点功德,只怕也被令尊给消磨殆尽了!”张周说话仍旧很难听。

一旁的宁彤听了都不由蹙眉。

张周这是很毒舌啊,骂人不揭短,张周分明一个骂人的字都没有,但好像是刀子一样往眼前小女人的心口戳。

“先回去吧。”张周道,“在知节回来之前,你还要把安边侯府的事都打理好,也不要总想陈家的事,知节也算是个重情义的人,就算……嗯……他也会……嗯。回去等消息吧。”

朱陈氏起身行礼告退。

而一旁的宁彤则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张周,似乎是想从内心把张周的话给“完形填空”。

张周说得好像是朱凤这位新婚的妻子,但言语之间却好像是在指代她。

没说出来的话,不分明就是“朱凤就算冷落你,但也还是会帮你完成家族内部的事”、

宁彤想到自己的遭遇,大概朱凤只能当朋友,而做不了夫妻吧。

……

……

“你为何要这么伤她?我看她,为家里的事很上心,能帮就帮帮。”在朱陈氏和陈氏女都退下之后,宁彤单独留下,却好像是在为朱陈氏抱不平。

“砰砰!”

张周敲了敲桌子,道,“这位夫人,你是谁?你在教我怎么做吗?”

宁彤瞬间意识到,自己也没跟张周熟稔到可以教张周做事的地步。

张周道:“有什么事,快说吧。”

这话让宁彤也觉得羞惭,她道:“先前你所给的药方里,很多药,我跟太医院的人提过,他们推诿说无法找寻,且还说不能对宫里的贵主用不明来历的药物,我在京中很多药铺问询过,他们都说没听说过这些药,有的药有听说过的,也说没法采购回来。”

张周问道:“那这些药,你非要用吗?”

宁彤道:“我想……跟他们不一样。”

为了特立独行而特立独行,张周发现,其实有时候宁彤还挺像他的,这女人追求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可能在婚姻上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现在好不容易另辟蹊径有了些许成就,让宁彤更加肆无忌惮去做一个不容于世俗的女人。

张周点点头道:“缺什么,列下来,送到这里来,回头会有人把这些药给你送过去。你药铺的生意能不做就不做了,专心打理好宫里的事。”

“我……我也很久没入宫了……”宁彤突然提了一句。

张周道:“是皇后不让你入宫了?”

宁彤微微点头,显得有些为难道:“自从贤妃跟皇后的关系缓和之后,贤妃平时有什么小病,也不敢再让我去诊治,之前还会召我进去,跟我闲话几句,但后来……皇后盯得紧,也就不敢让我去了。”

贤妃本身就是浣衣局的罪女出身,她哪里有胆量跟张皇后这样强势的女人斗?

就好像朱祐樘那老娘一样,生怕宫里的女主人不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何况贤妃还要保儿子朱厚煊。

张周道:“不入宫,就没法活了吗?这都已经冬天,宫里生病的人会逐渐增多,太医院的人太过于庸碌,逐渐他们就会记起你来。朝中也会有达官显贵家的内眷,需要你去问诊,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揽生意……嗯嗯,那就过来,平时就在这里,我有时间过来,你就陪我喝喝茶。”

宁彤微微蹙眉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张周耸耸肩道:“爱来不来。今天我没闲暇给你指点医术上的事情,先前给你的医书你好好研究。为医者,若是连基本的医术都不能精通,很容易为人所趁的。”

“哦。”宁彤点点头。

张周本还想提示宁彤一些事。

但看宁彤现在心高气傲的样子,连来求人都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就知道这女人现在还不上道。

可能这种女人要吃个大亏,才知道这世道险恶吧。

“记住,不要随便拿我给你的药方去治病,尽可能用那些常用的药方,这样出了事也没人能攻击你。否则,就算你的药管用,别人也会趁机来攻击你……多说无益,走吧。”

宁彤闻言起身。

她也想问问张周,为什么药管用也不能用。

似乎她还不太理解。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能在宫里立足,就是靠那些新奇的药方,况且那些药方都是张周给她的,能出什么事?

再或者说,就算出了事,大概也是张周的责任,自己只是个负责治病的人,怎会有麻烦呢?

……

……

宁夏,花马池。

张懋在钟德才、柳景二人的陪同下,正在听取麾下将领对于过去几日探查情报的汇总,张懋的脸色愈发凝重。

“……花马池周边百里之内,哨骑已跑了个遍,往北去得最远的,有过一百五十里的,仍旧没有小公爷和马总兵的任何消息,也未发现任何有过兵马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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