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金珩抬起她的手腕,衣袖随之往下褪,露出系有青色绸带的皓腕。
复金珩:“北境的绸带,殿下的结课对子是景寅礼?”
崇林王闻言脸色大变,用力拍桌上的卷轴,“纾儿,父王不是让你离景氏远些么?北境那群人见利忘义,你知道他们送来的卷轴里,写的都是些什么吗?”
林以纾老实地说:“我不知道。”
崇林王气结:“我管不了你,让你王兄和你说。”
比起崇林王,林以纾对复金珩怕多了。
她往后退三步,“王兄,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是有原因的。”
复金珩:“殿下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将风月之事带入修习中么?”
林以纾:“我和北境少主之间清清白白,能有什么风月之事?。”
复金珩:“难道殿下想说,五年前为了他大闹北境的人不是你?”
林以纾:“......”还真不是她。
崇林王心软,见不得林以纾低头受训的模样,将她唤到跟前,“结课对子既然已经定了,也改不了,还是说一说接下来踏云会下山试炼的事。”
踏云会非闭门造车,大部分时间,修道学子都会由长老带领,下山试炼。
崇林王:“柴桑有堕修出没,搜寻孩童来炼化灵气,你们过几日下山,就是去柴桑探寻此事。父王已经派人送去许多法宝到你的浮烛殿,你出山时,记得全部带上,要保护好自己。”
林以纾:“父王放心,我定当惜命如金。”
崇林王:“你也不必担心,你王兄他下山办事,和你们顺路,他也会保护你的。”
林以纾如临大敌,“王兄这么忙,还是别麻烦他了吧?”
复金珩垂眼看向她:“殿下不想我去,是怕我打扰你和北境少主二人?”
林以纾:“!”
林以纾:“能与王兄同行,是我的幸事,是天都的荣光!”
复金珩离开后,崇林王单独召见林以纾。
崇林王表情严肃:“纾儿,天都林氏受血脉所限,一生只能和一个人双修,你跟我发誓,这个人不能是景寅礼。”
林以纾双眼睁圆,这...大白天的,聊这个不太好吧?
什么叫一生只能和一个人双修?难不成风流成性的天都王女,竟然是个对美男只能看不能摸的花架子么?
《破道》中其实讲过这个细节,但林以纾只粗略看了原主的经历便结束阅读,对此了解不深。
天都林氏血脉奇异,能与之双修之人,必须是灵气极厚、修为极高之人,要不然会爆体而亡。
且双修之后,天都林氏会对其他人排异,这一点少有人知。
林以纾三指朝天:“我发誓,在踏云会中认真修炼,不亲近任何美貌男子,不沾染任何破戒之事。”
林以纾沉浸在林氏血脉的震惊中,走出陈铭殿,没注意到身前走来一道身影。
来人拦住她:“殿下。”
林以纾抬头,和景寅礼对上视线,“你在等我?”
景寅礼:“我觉得有一件事,必须要亲口告诉殿下。”
林以纾提起双耳,闻到瓜的味道,“何事?”
景寅礼:“我父王送来的卷轴里,写的是你我退婚之事。”
这是退婚的第一个步骤,接下来,崇林王还需要抽出时间亲自去北境处理剩下的步骤。
两族之间曾因为婚约事交易往来甚多,要断,手序诸多。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林以纾闻言,嘴角的笑忍不住,八颗牙都快全露出来。
景寅礼:“殿下很高兴?”
林以纾:“!”
她赶忙拾起掉落满地的原主人设,“这样的事,我怎么会开心呢?”
她抬起袖子,捂住自己快要笑弯的眼角,作痛苦状,“是景公子你和我无缘。”
景寅礼心有愧疚,闭了闭眼,最终没有出言安慰。
他伸出手,提起昨夜被林以纾扔下的宫灯,宫灯上,印有天都近日时兴的女儿节图样。
景寅礼:“殿下,天黑了,注意脚下。”
景寅礼离开后,林以纾放下遮脸的袖子,将宫灯提到眼前,对清秋说,“景公子真善良啊。”
原主那么恶毒,他竟然心存愧疚,没有恶语相向。
清秋:“北境少主向来是个心善的。”
宫灯中,图画上的女郎们围着铜镜看新衣,欢庆于女儿节的到来。
看到这个,林以纾突然想起一件事,“清秋,最近是女儿节么?”
清秋点头,“是,殿下可是要出行庆贺?”
林以纾摇头,“不必。”
她是想起渡昀山另一处的宋灵儿。
林以纾:“清秋,趁着女儿节还没有结束,你找人挑几件上好的衣裳,给禾风府的宋氏女郎送去。”
禾风府内,昏暗的屋内,红光阵阵。
判官笔倒插在地面,以笔端为中心,延申出血红色的法阵。
宋知煜站在法阵里,不断结印,眉心泛煞气。
宋灵儿歪在榻上,忧心忡忡:“知煜,今日就到这里吧,你身体花了三年才养好,别如此心急。”
灭门之恨,如何不急?
五年前将徽城宋家灭门的罪魁祸首,顶着青铜面具出现,修为恐怖到无法估计深浅,他带着一群堕修将宋府付之一炬,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
宋知煜那日不在家,回来时活着的只剩下宋灵儿。
他们想找到这个面具人,凭借的是他留下的一股祟气。
可四海八荒如此大,根本难以搜寻。
宋灵儿:“知煜,我们要在渡昀山留多久?你明明能解开血契,为何我们不走?”
宋知煜:“林以纾还有用。”
宋灵儿:“听说复金珩最近找你问过五年前宋家的事,我们要不要试着和他合作?”
宋知煜冷笑,“他知道我们想干什么,我们却不知道他的来意,何异于与虎谋皮。”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宫人推开门时,居室内已经没有适才的法阵,不过铺面而来的煞气,还是让侍从有些不知所措。
宋知煜冷脸:“何事?”
宫人献上匣子:“王女派我们给灵儿姑娘送来华服和花露,为姑娘庆女儿节。”
花露泛着梨花香,入屋后,将居室内的煞气都冲散了不少,让宋灵儿不由想起林以纾那张珍珠般的粉靥。
宋灵儿咳嗽着接过匣子,瞧向宋知煜,“王女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我跟着沾上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