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连忙转身,试图将沈如韫推回房里,但沈如韫只扣住了她的手,向她投去一道宽慰的视线。
就算今日沈时序不派人来,她也会自己亲自去找沈时序。
一场好戏,总该有个完美的收尾。
沈如韫跟着芳翠姑姑到祠堂时,沈文耀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他只穿了薄薄一层里衣,此刻已经被鲜血浸染,那殷红的血痕,似冬日傲于冰原之上的寒梅。
果真是漂亮极了。
原来看人挨鞭子,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老爷,您要打就打妾身吧!都是妾没有管教好耀儿,您再打下去,耀儿真的会没命的。”刘淑仪跪在一旁,将沈文耀护在身旁,哭得肝肠寸断。
面对刘淑仪苦苦哀求,沈时序神色没有丝毫松动,眼底的寒意如终年不化的雪山。
换做往日,沈时序哪里会舍得对沈文耀下这么重的手,可今非昔比,他让沈家蒙羞了,也让沈时序面上无光,沈文耀便瞬间从手心里呵护的宝贝,沦为了沈家的罪人。
“我今日就要打死这个孽种!”沈时序怒不可遏,说着便再度扬起了手上的鞭子。
泡过盐水的鞭子,在挥动时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祠堂内再次陷入混乱。
“老爷。”芳翠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场闹剧,“大小姐来了。”
“父亲。”沈如韫怯生生地喊道。
她特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发髻也散了下来,如瀑的青丝自然地垂在身后,鹅蛋脸上虽未施粉黛,肌肤却白皙光洁。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泛起一抹淡红。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在看到沈如韫那张脸时,沈时序连手中的鞭子,都差点没握住。
她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像姜兰月了。
“父亲。”
沈如韫走上前,又喊了他一遍,这才让沈时序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沈时序看着这张脸,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心中清楚,今日之事,与沈如韫没有多大关系,可他心中又不知该怪谁好,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他身上,他急需找到一个可以毫无负担怪罪的人。
于是沈如韫成了他心中,最适合包揽这一切罪责的替罪羔羊,他甚至希望,今夜在房里与易澄阳厮混的人就是沈如韫,也总好过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沈时序有个像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儿子。
“父亲,文耀弟弟也不是故意的,此事都是安绣的错,也怪女儿粗心愚笨,若是早些发现那刁女的阴谋,或许今日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沈如韫说着,便主动跪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戒尺高举过头顶,同沈时序道:“求父亲责罚。”
她这般惺惺作态,引得刘淑仪越发憎恨了。
分明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今却装得无辜可怜。刘淑仪恨恨瞪着她,在心中暗骂她和姜兰月那贱人一样,都是勾引人的狐媚子。
沈时序垂眸,视线却越过了她手中的戒尺,落在了她的手腕处。
沈如韫的手腕上,有道异常明显的青紫,在她白皙的肌肤衬托下,显得越发的狰狞。
沈时序只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方才在厢房时刘淑仪抓的。
似乎……
他这个素来贤名在外的妻子,也没有那么的善良。
沈时序一把夺过沈如韫手中的戒尺,就当刘淑仪准备看好戏时,那根戒尺就这么被沈时序扔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