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申没有对杨贵枝动手,而是沉默的收敛着镖局众人的尸骸。杨贵枝也小心翼翼的在旁帮忙,昨夜外出的黑炭侥幸逃过一劫,它趴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镖局的邻居和街坊围在外面议论叹息,有的止不住落泪。胡峰是个厚道人,平日里对他们多有关照,所以这场意外实在让人难以接受。“都让让,都让让”一个官差嚷嚷着推开众人,他走进已是残垣断壁的内院,见到阿申,显然吃了一惊:“这是昨晚走水了么?你是这家的人?”,阿申毫不理会,仍然静静做着自己的事。官差显然对阿申的态度不满,恶狠狠道:“民宅失火,有重大伤亡者,无论亲属皆有罪,你小子随我走一趟吧”,说罢,就高举锁链,想要拘住阿申。
啪!官差手中的锁链突然断开,阿申伸着食指沉声到:“三天以后发丧,叫吴德义全家来披麻戴孝”,“放肆。。。。。”官差看了看截断的锁链,把后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缩着脖子溜之大吉。
收敛完镖局众人的遗骸,阿申嘱咐杨贵枝去杠店采买棺材、丧幡等物品,联系吹打乐手布置灵堂等,杨贵枝领命而去,阿申又对周围的街坊抱拳拱手到:“阿申无父无母,胡峰就是我的义父,镖局各位兄弟就是我的亲朋,如今突遭横祸,家人亡故,阿申真可谓家破人亡了,烦请各位帮忙支应,还将噩耗告知镖局镖师的亲友,一起为他们发丧”,众人见阿申年纪虽小,却勉力强撑,唏嘘不已,当场答应,一起帮忙准备丧事相关事宜。
吴德义府内,得知阿申还活着的消息后,吴德义、李凤、李松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挠心抓肺,“姐夫,要不咱们还是逃吧”说话的正是李松,此时他早已把杨贵枝骂了千百遍,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逃,逃哪儿去,这官不当了?这么大的家业不要了?”李凤翻着白眼,似乎瞧不起这个怂货弟弟,“依我看,咱们就当场捉拿那个阿申,治他个纵火行凶之罪”。吴德义听了他们的话,脸上阴晴不定,他恼怒这个蠢货小舅子办事不牢靠没有斩草除根,也后悔为何当日会想打镖局的主意,眼下当务之急是平息阿申的怒火,以后再徐徐图之。打定主意,吴德义一拍桌子:“豁出这张脸不要了,三日之后,我们三人披麻戴孝!”“姐夫?”李松还有些迟疑,李凤却也眼露凶光,狠狠道:“好,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又满是官差,谅这阿申也不敢突然发难”。
话说三日后,设在镖局的灵堂已布置妥当,阿申、杨桂枝及其它镖师亲友着素缟麻衣,跪在灵前,众人嚎啕大哭,阿申却红着眼忍着眼泪,周围街坊宽慰着这些可怜人,感叹水火无情,人生无常。
“我的胡峰兄弟啊!死的冤啊!”,屋外一阵喧哗,原来是吴德义三人带着一队官差前来吊丧,官差也都穿着白衣素服,却都挎着刀,似是有备而来。
阿申冷眼瞧着吴德义三人大声嚎哭,声嘶力竭,一直风度翩翩示人的吴德义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他红着眼高声对阿申说:“贤侄啊,胡兄遭此劫难,我吴某人痛彻心扉,恨不得与他同去”,见阿申仍然一言不发,吴德义示意随从递过来一个木盒,说道:“这是五百两银子,本官为官清廉,这些还是典当了家中书画所得,就给贤侄以后度日糊口,不够的话随时来找本官,有我的一口饭,就有贤侄的一口”。吴德义情真意切,其他人听闻镇长此言,不明所以,只以为镇长发了善心,可怜这些孤寡。
“跪下磕头!”阿申冷冷说道,吴德义一愣,随即用眼神暗示李凤李松两人照做。三人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刚想起身,阿申却率先站起,他的声音如炸雷般在灵堂内响起:“吴德义,你们可知罪!”
“大胆!”一名官差正想对阿申拔刀,一旁的杨贵枝却早已施展禁缚术,十几名官差顿时被捆得结结实实。吴德义见事情突变,一时竟不敢站起身,只是哆哆嗦嗦,一个劲的求饶。
哎呦,吴德义突然惨叫,捂着耳朵,鲜血直流,原来是被阿申的聚灵术削去了一截耳垂。“听好了,把你图谋财产、构陷镖局、放火行凶的事情当着大家伙的面一五一十说清楚!”阿申一字一句,声音中带着悲愤。
吴德义已是满脸鲜血,侧眼瞧了瞧低伏于地、瑟瑟发抖的李凤、李松姐弟,一咬牙,将所作所为和盘托出,只不过,他一再强调是受了妇人蛊惑,对火烧镖局的事也是一无所知。李凤李松明白吴德义已是六亲不认,干脆互相指摘,犹如疯狗乱咬。
听了吴德义的话,灵堂内的亲友大声叫骂,哭的更加悲惨,他们原以为家人只是枉死,却没想到是被父母官残害,有人高呼着要向吴德义的上官告发,还有的人要冲过来撕打这三人。被缚着的官差见瞒不住参与恶行,也都扑通跪下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阿申示意众人安静,激愤的缓缓说道:“老百姓在你的治下,是为了穿暖吃饱,有太平日子过。可是你却欺压百姓、残害良善。我义父和镖局的兄弟在临时之前都不知道为何而死,被谁所害,死不瞑目啊!”“当日,我就不应该饶你一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吴德义,你们三人今日就拿命来偿吧!”
吴德义三人听闻,吓得脸色煞白、瘫软倒地,吴德义强撑着说:“爷爷,我是朝廷命官,杀了我就是闯了滔天大祸。。。。。。”
阿申不再言语,缓缓举起手,伸出食指,咻咻咻,三声过后吴德义三人依次倒在血泊中,黑炭在一旁伸了伸爪子,隐约听到虚空中有数声惨叫。灵堂里只有轻轻的抽泣声,阿申慢慢跪下来,朝着灵位磕了个头,声音嘶哑“义父,镖局兄弟,我为你们报仇了,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