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请阿申帮忙,其实还有一个朴实无华的理由,据他所述,小师妹就定居在马店镇西。阿申走在小道上提着茶点,黑炭则藏在他的怀里露出头东张西望,这个小东西难得跟随主人出门放风,两侧是早已盛开的莲花,微风吹来,带着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打听了几位附近的农户,阿申按指引找到了一处小院。小院外围着一圈栅栏,站在外面,可以看出主人一定是一位喜欢干净、颇有雅致的人,院子里种着一颗高大的合欢树,树下的小桌上摆着茶具,其它边边角角的空地也不像其它农户种着时令蔬菜,而是长满了鲜花。
驻足了一会儿,阿申向院内轻呼:“请问有人在家么?”,“谁呀?”,屋内传出了慈祥的女声,过了一会儿,一位老妇人慢慢走了出来。隔着栅栏,阿申忙说明来意,受智伯道友之托来拜访故人。“智伯?小伙子,你先进来吧。”,老妇人让阿申先到树下小桌坐下,又去烧水煮茶,黑炭跳到桌子上,尝试着将茶杯推到地上。阿申左挡右遮,渐渐招架不住,索性将黑炭又塞回怀里。
老妇人端过来了茶,汤色清澈、茶香四溢,阿申轻呷一口,果然是好茶,回味甘甜。“小伙子,多大年龄啊,长的一表人才,可有喜欢的对象。老婆子说媒拉线,也促成了不少良缘咧。”,老妇人笑眯眯的望着阿申,却丝毫不问智伯的事,虽然已是耄耋,但看起来只有五十几岁的样子,眼不花耳不聋,不知道是否曾修行过的缘故。眉眼之间带着年轻时候的痕迹,想必曾经是一位美人。
阿申脸一红,却没想老妇人是这样的开场白,忙将智伯的苦衷和歉意一一说来。慈祥的老妇人慢慢听着,脸上的笑意先是消失,然后变成了不解,最后成了愤怒。
“智伯这个老东西,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这老东西是修行走火入魔了吗?”,老妇人有些气急,似乎想立即打远在千里之外的老东西一顿。
阿申神色尴尬,不明白老妇人为何是这种反应。老妇人轻叹了一口气,“老身年轻时候的这些事从未给旁人说过,既然今天小伙子你来了,就当听个故事吧。”
“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一起修行,大家都是青春年华,又志趣相投,所以关系非常融洽。修行之余,常结伴下山游玩或历练。”
“一日,下山途中遇到了猛虎,当时我们三人还未入混沌境界,几乎就是凡人之躯,危急之下,大师兄挺身而出,手持尖刀刺死了猛虎,但自己也受了重伤。而二师兄也就是智伯,哼,当时嗷了一嗓子,就晕死过去。”
“从这以后,我就对大师兄芳心暗许,在照顾大师兄疗伤的过程中,他也慢慢了解了我的情谊,我们暗生情愫,相互许定了终身。”
“可能年轻的我对感情太过执迷,或是其他原因,修行的速度比两位师兄都慢一些。大师兄是修行奇才,等他踏入内观境界,我才堪堪看到进入混沌境界的希望。本来,我并不看重这些事情,修行之路本来就是各自造化,可大师兄却不这样想,他觉得是我俩的感情成了我修行之路的羁绊。”
“这种担忧,隐秘的扎根在他的心底,他即不舍得减少对我的爱意,又害怕我的修行之路走不长远。终于这种左右为难下,让他在冲击下一境界时不慎走火入魔,废去了一身修为。”老妇人脸上现出忧伤的神色,继续说道。
“大师兄重挫之下,执意要离开宗门,他阻拦我随同他一块离去,说我能继续修行,来日成就大道就是对他最大的宽慰,怕他难过,我只好先应承下来。”
“可是等大师兄走了,我心里空落落的,也无心继续修行,最后师父的话让我顿悟,他说每个人的修行之路都是不一样的,不要局限什么功法、什么长生,只要不伤害旁人,追求真我即可。于是,我当即下山离开了。”
“小伙子,你说,我的意中人一直是大师兄,这里面有二师兄什么事么?”
阿申讪笑,又带着可惜说道:“不知道老婆婆最后和大师兄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有?”
老妇人呵呵一笑,“当时我找到了大师兄,他也放下了执念,和我结为夫妻,走遍了天下的山山水水,好不快活,最后等年纪大了,就在这满是莲花的地方定居下来,这颗合欢树,就是我和他亲手种下的。”
阿申点点头,故事总算是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他站起身,准备告辞。老妇人就叫住了他,“小伙子,既然来了,还是见一面吧。”,她转头向屋子里叫了一声,“老头子,还不起床吗?来客人了?”,阿申满脸震惊,难道大师兄还在人世,不对,老婆婆也没和他说过大师兄去世了。
咳咳,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走了出来,边整理衣服,边带着歉意说道:“来客人了啊,不好意思,昨晚和老婆子小酌了一翻,实在比不过她的酒量,早上起晚了。”,见到这位曾经的修行奇才,阿申忙躬身行礼。
老夫人带着笑说道:“老头子,你知道二师兄智伯让这位小伙子带的什么话吗?”,她将智伯的愁思一一复述,两老口乐不可支。
作为智伯的代表,阿申局促的看着自己的双脚,想着遁地术难不难学。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阿申终于起身告辞,男主人从屋内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阿申,“小伙子,这是老夫当年炼制的丹药,名为莲清丹,有解毒奇效,就赠予你吧”。阿申忙双手接过,躬身拜谢道:“谢谢前辈,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老人摇摇头,说:“不必客气,你身上的才是真正的宝贝!”,他伸手一指,黑炭正在阿申怀中呼呼大睡。
“护法神兽?当年的修行奇才应该不会看错,这可以解释为什么黑炭在旁边时修炼速度提升,也许智伯了解详情”,归来途中,阿申抱着黑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