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你还好吗?”
“没事。”
我敷衍过去,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大殿。
愤怒、悲伤、哭泣、疯狂,生命在死亡大门面前的所有脆弱此刻在我在我眼前暴露无余。这究竟是生命的鲜艳,还是生命的黯淡?
在一片混乱之中,坦然平静的人是十分显眼的。我看到你了,灵正。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看到他抬起头来,扫视高处的祭礼司的我们。我赶紧将手放在额头上,遮住那个糟糕的手绘图案,但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我身上。
他的神情依旧十分平静,而我却惶恐不安。我想避开他的目光,但我却无法移动分毫,我僵住了,动弹不得。我不想面对他,也无法面对他,如果没有面具,我……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痛苦,灵正露出了他一贯的温柔和煦的笑容。他总是这样,尽己所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和慰籍,在这冰冷的世界中,这是最难得的力量。尽管这种力量,并不能给人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死亡和“织机”。但是,我想,灵正自己不会感到恐惧。这是我最大的安慰。
吉拉拉莫出现在了高台。他的样子很虚弱,显然才刚刚醒来。他开始读祷文了,还是那样,虽然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听,没有人会相信,但他依旧那样做。
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大殿,疯狂侵吞着人们的理智与意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仪式的,只记得仿佛有人将我围住,疯狂的叫喊哭号,血从他们身上流下来,将我淹没。
当我清醒过来时,茹烟蜷缩在我怀里,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袍。当我走下大殿,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时,吉拉拉莫还在高台上。
他看到我了,虽然他应该不认识我。但他说话了,像是在自言自语:
“深渊没能夺去的生命,最终还是葬送于此。”
回家的路上,惨叫声还包围着我,在我耳边回响。我时不时停下,看看四周空旷的原野,看看灰暗广阔的天空,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似乎每一个方向,都有声音传来。
路边的人们见到我,都惊慌失措。他们一定也都听到了。
哥哥,这些声音中,有哪一个是你的吗?
米达拉莫啊,你也在死亡吗?你也会惨叫吗?这是你的声音吗?
伟大的达斯拉莫,你听到子民的声音了吗?你能给我答案吗?
我要的是什么的答案?我不知道。
为什么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我晃了晃脑袋,甩开这些无谓的思考。这没有意义,而且,是很浪费能量的。
呵呵,真好笑。
我很累了。
回到家门口,我伸手去掏钥匙,却抓了个空。钥匙被我弄丢了。
真麻烦。今晚得露宿街头了。借宿一晚是不可能的,祭礼司的人,早就不受欢迎了。
作为祭礼司的一员,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因为这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份工作比什么都强。因为这很不容易,达斯拉莫将所有一切都收归政府统一调配,工厂停工,贸易被禁止,很多人失业了,到处都是游民懒汉。他们会被回收的,早晚的事。
我靠在墙壁上,往房子里瞥了一眼,竟然看见了灯光!
我伸手过去,门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