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会同武僧在全城搜索罗夏,而罗夏早跑得鬼影也无,此自不必提。
半日搜查无果,廖巡检回衙复命。
黄县尊随后令攒典起草一份责问金山寺腐粮换赈灾粮事件的公文,用印后命廖巡检送往金山寺监院。
监院仅次于方丈和都监,又称当家师,统管寺院上下诸事。
这份公文送达金山寺监院法可手中,法可监院拆看公文后,一介高僧大德竟气的双手颤抖。
合十诵念佛号后,怒气平复,法可监院向廖巡检合十行礼道:“辛苦廖巡检回复黄县尊,就说此时本寺已知晓,会彻查赈济灾民的相关僧众,必会给官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廖巡检作揖回礼后回返临江城。
法可监院也是老于世故,一边命人通禀方丈和都监,一边命武僧随同前往库房查看。
作为监院,寺院内有些腌臜事亦隐有耳闻,然一来无凭无据,二来俱是微末小事,因此也不曾去计较。想不到如今出了此等丑事,且是被临江县衙照会才得知,决定重手处置此事相关人等,且作恶之人是谁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数。
来到库房内,查了近来库房的进出账和实物,没有错漏。
法可询问库头:“圆聪,两日前临江县衙押运来的赈灾粮可有入库。”
圆聪答:“回监院,因是官府赈济灾民的粮食,只在山下存放即可,故无需入库。”
“好。”法可监院温和的应了一声,随后对身边的武僧道:“圆照,速去将二日前山下值守的弟子唤来。”
“遵命。”武僧圆照领命而去。
至此,库头圆聪双腿微颤,脸色铁青,心里暗道:“此前搬运赈粮的弟子均给了好处,应当不会出错漏。”
“圆聪,身体不舒服吗?”监院问。
“回监院,昨日偶感风寒,小有不适,无大碍。”圆聪应答。
“圆聪,还不从实道来。”法可监院突然发难,大声且快速的说完这句话。
圆聪被吓得腿脚一软,差点坐倒在地,神情僵硬硬着头皮回答:“弟子不知何故,实无从道来。”
此时两日前山下值守的八名弟子已到。
“好好。”法可气的手指指了指圆聪,转过头问众僧:“两日前尔等在山下值守,可有将临江县衙运抵的赈灾粮搬运他处。”
众僧皆讷讷回答:未曾有。
“一派胡言,未曾将赈灾的新粮搬运他处,那灾民们为何会吃霉烂的粥食,临江县衙运抵的赈灾粮在哪里?”呵斥完众僧,又转头向圆聪历问:“你说,赈灾粮何在!灾民为何吃的是霉烂粥食?”
不等圆聪回答,又大声喝问众僧:“亡羊犹可补牢,迷途尚且知返,尔等还要执迷到何时,佛祖的教诲忘了吗?你们的修持哪里去了?你们的佛心哪里去了?佛门慈悲为怀,你们是如此慈悲的吗?”
当头棒喝之下,僧众们皆彷徨无措,有二个僧众更是跪倒在地,大呼:“我等错了,请监院责罚。”其余僧众闻言,亦纷纷认错认罚,并坦白此事乃是库头圆聪一手操持,并将圆聪等人以往的狗屁倒灶事通通抖了出来。
这番情景,圆聪始料未及,犹如雷霆轰顶,瘫倒在地,嘴里念着:“完了,完了。”
最后经监院法可查明,腐粮换赈粮为圆聪一手操办。他还伙同大寮的饭头圆明,克扣僧众的口粮。伙同殿主圆善,虚报大殿供奉佛主、菩萨的灯油、香烛、供品的损耗。多年来克扣口粮和虚报损耗得来的钱财被三人中饱私囊。